馮凌驟然被扇了一巴掌,唇邊滲出血絲來,可還是沒抬眸。
“父親與其有這個功夫打我,不如想想此事該如何善後!”她語氣變得異常冰冷,更是沒有半分尊敬。
馮輕舟一聽,又見她眼底露出的譏諷,不禁更為惱怒了。
好歹他也是她的父親,她竟敢用這般語氣和他說話!
“父親若是還想再扇我一巴掌,便請動手吧,可我也要提醒父親一句,這裡可是宣武門。”就在馮輕舟心中惱怒,抬手就要再打她時,她又輕輕地說了句。
馮輕舟微微錯愕,抬頭就看到她面上的不屑,忍不住說了句,“你,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父親,你如何敢這般與我說話?!”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在景安侯那兒受了氣也就罷了,畢竟惹不得。
可沒想到回來還要看女兒的臉色,這叫他如何能不生氣?
哪知馮凌卻輕蔑一笑,迎上他的目光,“父親生我養我,原本我是應該盡孝的,可父親養我不過是為了謀取前程,世人皆以為是我執意要嫁,恨不能以絕食相逼!”
說著,馮凌的目光就變了,變得毒辣起來,笑容十分瘮人。
馮輕舟心裡微微打鼓,沒想到女兒竟變得這般,說了句,“原就是你自己傾慕景安侯,我這個做父親的,丟盡了老臉去替你說,如今別人不要你,難道還成了我的錯?”
這世上可沒這樣的道理!
可他才說完,就見馮凌臉色一變,指著他道,“父親不要忘了,我雖然傾慕於景安侯,可也知道景安侯已經娶妻,要不是父親為了前程威逼利誘,惹得世人都以為是我不知廉恥,如何會有今天的局面?!”
她是從小就傾慕景安侯,可到底還算知道禮義廉恥,原是沒有抱過任何希望了的,可是她的好父親,卻次次與她說,她可以做景安侯的平妻。
堂堂右相千金,卻甘願做一個侯爺的平妻,可她心裡知道,這不過是父親為了謀取前程,便想著將她獻給景安侯,好拉攏了長公主。
如此一來,父親離左相的位置就更近了一步。
不!
不對,父親的目標可遠遠不止左相,內閣大臣才是他想要的!
“還有,想來父親是已經忘了,當初父親是如何地勸說我,又告訴我嫁給景安侯能有多少好處,還在我面前說了無數關於臨安郡主的壞話,就為了我能配合父親!”馮凌說著說著,便就有些激動起來。
甘藍看了眼馮輕舟的臉色,已是青白交加,生怕姑娘被罰,便趕緊跪了下來,求道,“姑娘!不要再說了,姑娘,奴婢求您了……”
這要是再說下去,怕是老爺都能被氣瘋,到時候回了府,受苦的不還是姑娘嗎?
馮凌就看了她一眼,好笑地道,“我為何不能說?甘藍,你雖說是我的貼身丫鬟,可一顆心卻在父親那裡,事事都聽父親的,何曾有把我當成過真正的主子?”
這番話一落下,就見甘藍小臉瞬間慘白了,低下頭再不敢勸。
就像姑娘說的那般,她原就是老爺派給姑娘的,心自然在老爺那兒。
但凡姑娘有半點事,她都會第一時間告訴老爺,可她也是為了姑娘好,畢竟老爺是姑娘的生父,又如何會害了姑娘?
“想必你心裡還在覺得,是我不識好歹,你一片好心,可我卻不領情,”馮凌慢慢恢復了平靜,笑道,“甘藍啊,你可知道從你轉身將我的事,悉數告訴父親的那一刻起,我眼裡就再也容不下你了。”
沒有誰會願意留下一個,心思不在自己這兒的丫鬟。
一山不容二虎,一奴不侍二主,其實道理都是一樣的。
馮凌說完,甘藍就死死地咬住了下唇,臉色越來越慘白。
今兒姑娘當著老爺的面,把話說得這般直白,想來是不會再留下她了的。
可是這麼多年了,她對姑娘也確實是有感情的,也是打心眼兒裡,希望姑娘好的。
如今姑娘不再需要她了,其實要說心裡有多恨,也不盡然。
“奴婢有錯,可是奴婢也並非是無情無義之人。”到底,甘藍還是為自己辯駁了一句。
即便往後不能再留在姑娘身邊,可她心裡到底還是有姑娘的,只希望姑娘不要誤會了她。
當初是老爺舉薦她做了姑娘的丫鬟,賣身契在老爺手裡,她又能做什麼?
除了聽話,把姑娘的訊息轉達給老爺,別的她什麼也做不了。
“呵……”馮凌不想再聽她說,如今的甘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