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嬤嬤掃了眼床榻上的趙淑懿,又看向老郡王妃,嘆道,“公主,郡主從小就養在您身邊長大的,她的性子別人不清楚,難道連公主也不清楚嗎?”
別說是脾氣固執得很,就是其他地方都很像公主,二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雖說那趙北庭的出生,確實是侮辱了於哥兒,可到底沒做過壞事,如今人也已經死了,便是再如何恨,也應該放過一馬的。
要是公主肯答應讓郡主送一送他,二人必定不會疏遠了,反倒郡主還會因為這個心存感激。
想著想著,柳嬤嬤就微微嘆了口氣,不過要說也確實是,公主的脾氣從來都是如此。
“奴婢知道公主不愛聽這些,可這些年郡主越長越大了,從前郡主或許會事事聽您的,如今她有了自己的思想,又如何可能事事都聽呢?”瞥了眼公主的臉色,見她抿嘴,柳嬤嬤便就又勸了句。
可老郡王妃心裡還是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她已經夠對不住趙家列祖列宗了。
要是還讓趙北庭風光大葬,那她百年之後還有何顏面下去?
“阿柳,我知道你說的都對,只是我這心裡始終跨不過。”老郡王妃朝她擺了擺手,面容帶著幾分疲倦。
那畢竟是她的嫡親兒子,江氏如此對待她兒子,又要她如何善待江氏的私生子?
這般以德報怨的事,她委實是沒法答應。
說完,老郡王妃便看了眼仍舊昏迷著的孫女,眼底閃過一抹心疼之色。
柳嬤嬤就站在她邊上,自然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嘆了句,“奴婢說這些,也不是要公主如何,只是如今郡主受了傷,大夫也說過不能動氣,等會兒郡主醒了,公主還是少說兩句吧。”
免得又一次把郡主氣暈過去,那可就不太美妙了。
柳嬤嬤默默地在心裡吐槽著,其實要真說起來,從前她並沒有多喜歡郡主,甚至覺得郡主過於嬌氣了些。
可是後來她才知道,郡主從前的那些嬌氣,不過是偽裝出來的,為的就是令江氏卸下防備。
這樣的一個豆蔻少女,小小年紀就能做到這般,實在不多。
況且出生在郡王府這樣的顯赫家族,註定了不能太平凡。
聽著阿柳勸她的,老郡王妃心底某處逐漸柔軟,卻仍舊沒有鬆口。
懿兒受了傷,又是這般的嚴重,說來她也確實是應該順著一些的。
畢竟,傷在懿兒身上,疼在她身上。
“不說這些了,阿柳,你先替懿兒上藥吧。”想了想,老郡王妃便說起了別的。
柳嬤嬤見她忽然轉移話題,便就明白她是不願意再多說,只好點了點頭,轉身拿起紗布和傷藥換去了。
等她替趙淑懿拆下舊紗布,露出肩頭的那片傷時,老郡王妃只看了一眼,就心疼得不行了。
“這到底是誰做的?”老郡王妃眼底怒氣漸漸浮起,心疼道,“可別讓我查到是誰,否則必定要了他的命!”
居然敢對她的孫女下這般毒手,要不是今天懿兒忽然暈過去,恐怕她都還不知道!
柳嬤嬤邊替趙淑懿清洗傷口,然後才敷了傷藥,又替她包紮好,這才鬆了口氣。
“看這傷口周邊的肉,郡主應該不是今天才受的傷。”方才她清洗的時候,見到那塊傷口上,已經在開始癒合了。
不過是因為一時情緒激動,這才扯裂了,導致無法癒合。
柳嬤嬤心裡想著,便抬頭看了眼老郡王妃,見她眉頭皺起,便道,“郡主隱瞞了此事沒說,原就是不想讓公主擔心,公主還是莫要插手了吧。”
二人是多年的主僕了,情分比一般人都要深,是以柳嬤嬤在老郡王妃面前,從來都是直言直語。
天底下想要說奉承話的人多了去了,怎麼也不缺她這一個。
“懿兒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老郡王妃嘆了聲氣,又道,“其實要真說起來,我也並不是真的猜不到是誰。”
“煦兒在自己的皇子府被人射殺,皇子府周圍又有禁衛軍把守,尋常人根本就進不去,能進去的也就只有謝袖煙和謝憐。”
老郡王妃淡淡地說著,看了她一眼才道,“謝袖煙已死,這剩下的那個自然就是謝憐了。”
可這謝憐和趙煦之間並無恩怨,謝憐殺了趙煦,還殺了謝袖煙,這背後必定是有人指使的。
“皇上已經派了人到處搜查,只是目前還沒有找到那謝憐。”柳嬤嬤以為她說的是這個事兒。
老郡王妃就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