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如何知道,這個喚作薜荔凍的?”撇開心頭的鬱悶,趙淑懿邁步朝書何道走了過去。
她臉上帶著笑,眼底卻有幾分心虛,書何道一看就猜到了。
他斜眼瞥了她一下,嘴裡還吃著薜荔凍,口齒含糊不清地道,“你這丫頭,怕是昨兒我留給你的那些功課,還沒記下吧?”
見師父主動說了,語氣聽著也還算輕鬆,趙淑懿便嘿嘿地笑了笑,點頭說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師父!”
說著,她便和楊明堯一道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你這丫頭,總是這副鬼靈精的模樣!”書何道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完又對著楊明堯囑咐道,“再有一個時辰,你二人就可以出去了,留在這兒久了總歸不是個事。”
他也不是真的寂·寞到非要把人留在這兒,畢竟往前那麼幾十年,他不也是一個人這麼過來的嗎?
不過是還有些感慨罷了,畢竟眼前這個小丫頭,武功方便的天賦,可要遠遠超過她夫君啊!
可惜了,這丫頭只對醫術感興趣,白瞎了他一身的好功夫。
“無妨,左右此處離鄴都城也不算遠,要是實在太晚了,便就明日一早動身也是可以的。”書何道才說完,楊明堯就輕輕地接過了話。
反正今夜回去和明早回去,本質上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況且,多留下一日,他和阿淑還能多學一些。
可書何道卻搖了搖頭,朝二人擺手說道,“你們在這崖底這些天,並不知道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今整個鄴都城的人,從上到下都在議論,都說景安侯夫婦摔落懸崖,已經殞命,”他淡淡地說著,面容還帶了幾分疲憊之色,說道,“便是如今的那位宣平帝,也都當你二人已經殞命,否則也不會在長公主夫婦回府之後,就要設宴接風洗塵。”
真要接風洗塵的話,也應該等他們夫婦一併回府才對。
可如今宣平帝這般做法,分明就是沒把他二人列入名單裡,最有可能的就是故意忽略了二人。
有了宣平帝帶頭表明態度,鄴都的那些人個個又都是人精,哪裡還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婆婆已經回府了?”聽到長公主夫婦幾個字,趙淑懿眸子瞬間就亮了起來。
她心裡原本還在擔心著,怕因為自己的緣故,連累了婆婆。
好在婆婆他們並沒有大礙,既然已經回府,宣平帝又設宴為二人接風洗塵,那就說明二人是平安無事的。
如此,她便就放心了。
“你這丫頭,我在和你說你二人的事呢,你怎麼反倒關心起那什麼長公主來了?”書何道一臉的不滿,可接著就反應了過來,撓撓頭頗為不好意思地道,“也是,我給忘了,那長公主是你的婆婆。”
真是沒想到啊,他徒弟居然還有個當長公主的婆婆,如此他就更沒什麼好擔心了的。
徒弟原就是有封地和封號的郡主,又成了侯夫人,上頭還有個長公主婆婆,據說那位長公主就只有徒弟夫君一個兒子。
如此,甚妙啊!
“……”趙淑懿就很無奈了,敢情說了這麼久,師父連她是誰家的兒媳都沒弄明白。
不過,這也屬正常,畢竟師父已經不問世事許多年了。
“丫頭,你要記住,那什麼宣平帝,對你可不友善。”身為她的師父,書何道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必要提醒她一二的。
趙淑懿點了點頭,面上忽然就露出了猶豫之色,書何道忍不住問了句,“你這丫頭有事就說事,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是我書何道的徒弟!”
半點他的豪爽風範也沒有,一時間,他又有點鬱悶了。
可他說完,趙淑懿還是沒有開口,並非是她不願意開口,而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畢竟她是真的有事相求,可那件事,或許會令師父為難。
“說啊你!”又等了會兒,書何道是半點耐心也沒有了。
就連楊明堯也朝她看了過來,眼裡帶著困惑。
阿淑平時可不是個猶猶豫豫的人,這會兒必定是有什麼話想說,可又不方便說。
是因為他在的緣故?
想著,他便很體貼地說了句,“阿淑,若是覺得我在不方便,我便就回避一下。”
說完就要轉身,趙淑懿趕緊拉住他,飛快地道,“我若是連你也信不過,又何必嫁給你?”
原本心裡確實有幾分失落的楊明堯,此刻一聽到她說的,眸子頓時就格外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