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宣平帝心裡的念頭,仲勳自然是知道的,可還是裝作不知地點了頭。
“陛下放心,此事交給仲勳來做,必定不會辜負陛下期望。”他面上平靜無瀾,彷彿真的沒有半點私心。
宣平帝微微抬了抬眸子,瞥見他眼底的淡漠後,這才說道,“禁衛軍和御林軍不便調動,暗衛那邊,隨你自由支配。”
要想讓一個人徹底對他忠心,抑或是想要試探,便就放手一搏。
別的他或許不是很精通,可驗證人心還是有一套的。
果然……
在聽到暗衛隨他自由支配時,仲勳眼底還是微微波動了下,但到底沒有過多的欣喜,只說了句,“陛下原是好意,可仲勳自有辦法,暗衛雖說不為外人所知,可到底牽扯到了陛下,還是不調動為好。”
更何況,他有他自己的人手,唯有在這種時候提上臺面,宣平帝才會對他更放心。
說完,仲勳便就抬眸看了眼宣平帝,見他臉色淡淡的,便又添了句,“陛下莫要誤會,仲勳的意思是,刺殺長公主一事便由仲勳的人手來做,陛下的暗衛便就負責搜尋長公主的下落。”
頓了頓,瞥了眼臉色好轉的宣平帝,他心裡便鬆了口氣,說道,“倘若真的出了事,對外也只會以為是仲勳的過錯,絕不會牽扯到陛下。”
如此一來,不但不會將宣平帝牽扯進去,還能讓他得個好名聲。
聽著他提議的,宣平帝便就垂眸想了想,覺得頗有道理,點了點頭。
可同時又怕自己的意圖表現得太明顯,寒了他的心,便趕緊補了句,“你還是太小心謹慎了些,朕與你從小就認識,又是過命的交情,如何會因為這一點小事疑心於你?”
說著宣平帝便就嘆了聲氣,彷彿真的是他太過小心了似的。
仲勳看在眼裡並未說破,眸子微微暗了暗,繼而說道,“陛下對仲勳自然是信任的,可正是因為陛下信任仲勳,此事仲勳便就更要辦好,容不得半點閃失。”
其實他也有自己的私心,畢竟那些暗衛都是宣平帝的人,即便他能夠隨意去支配,可到底是在宣平帝的監視之下。
別的心思他沒有,他只是想擄了長公主,一嘗他多年夙願。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宣平帝也就不再多說,朝他擺了擺手,“你去吧,朕獨自靜一會兒。”
縱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可那終歸是他的親妹妹,難過還是有的。
“仲勳告退。”見他露出這般神色,仲勳便就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從御書房出來後,德福便就迎了上來,對著仲勳彎了彎腰,諂媚地笑道,“大人陪著陛下說了許久話,不如喝口茶再走吧?”
這些天德福也算是瞧出來了,他師父確實是得宣平帝信任的,可宣平帝最信任的人,還要數眼前這位。
那可是和宣平帝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便就是他師父,也比不過。
在這深宮之中,尤其是在天子身側當差,少不得要巴結巴結這樣的人。
“公公有這份閒心,倒不如好好想想,要如何學得你師父那般伺候!”可德福有心巴結,仲勳卻沒那個意。
他臉色冷冷的,目光更是像結了層寒冰一般,看得德福一愣一愣的。
可當他反應過來後,臉上便浮現了一絲惱怒,到底壓了下來,語氣淡淡地道,“這些咱家自是知道的,就不勞大人費心了。”
既然巴結不成,那也就沒必要自降身份。
對他的態度變化之快,仲勳並未放在心上,反而說了句,“最好是這般,陛下這些天心情可不大好,公公要是覺得自己不能勝任,我倒是可以替公公說一說。”
只說了這麼一句,他便就抬腳走了,留下個冷漠的背影。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想起他方才說的話,德福回過神來,臉色臭臭的,道了句,“我呸!”
什麼東西這是!
還真把自己當成是不能得罪的大人物了,不過就是個小人罷了。
……
一晃便就到了晚邊,趙蓁和楊彥之還是沒找到出去的路。
許是白天找了許久也沒能找到,這會兒趙蓁就有些心煩,坐在火堆旁,一臉的悶悶不樂。
楊彥之剛從外面尋找食物回來,肩上扛著一隻巨大的野鹿,可他那張俊臉卻是黑漆漆的。
“……”趙蓁一抬頭就見到了這般的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到底沒有笑出聲來。
他這副模樣,活像是從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