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臉色凝重起來。
來之前,林溪聽沈忱問過官差,月琴是吊死在房樑上的。
然而此時林溪看到的月琴,除了脖頸間有一圈勒傷,臉上還鼻青臉腫的,看不出本來模樣,還結著很多血痂,嘴唇烏紫,頭髮亂糟糟的,周身衣服也凌亂不堪。
不對,這絕對不是懸樑而死!
“來人!”
林溪叫外面的官差。
很快有一人進來,問有什麼吩咐。
林溪道:“哪個仵作驗的屍,把他請來。另外,我要看驗屍單。”
那人猶豫著沒動,不是很情願,這也太折騰了。
林溪臉色一冷:“還不快去!等著我親自去問你們縣尉要嗎?!”
官差聞言,這才有了點害怕,匆匆出去。
吐完的二寶回來,是扶著牆走的,腿還有點哆嗦,問:“娘,怎麼了?”
林溪沉聲道:“等那人回來再說。”
那官差倒是很快回來了,只帶來了驗屍單,說仵作今日輪休回家了,現在有人去叫了,等會兒就到。
林溪先接過驗屍單來看,啪嗒一下拍在床邊,道:“派人去縣尉那邊,把沈忱帶來,說我有要事告訴他。”
官差忐忑的領命離開。
二寶好奇極了,按耐著害怕到林溪身邊,儘量讓自己不去看月琴,只拿起驗屍單來看。
“致命傷為脖子上的勒傷,發現時已死半個時辰……”他一一念出來,不解:“娘,這上面寫的有什麼問題?”
林溪看眼二寶,考慮一番,最後道:“問題大了。也罷,知道的多對你沒壞處。二寶,我現在教你些驗屍門道。”
“首先你看死者的脖子。”
林溪微微掰過月琴的臉,露出脖頸上的傷痕。
“頸部有勒痕,只能證明死者被繩索勒過,不能判斷死前被勒還是死後被勒的。若是死前被勒,勒痕在死後初時會呈深紅色,有血萌,久後會轉為黑色,若是死後被勒,初時其痕無血萌,只有白痕,時間久後會轉為褐色。”
“而她脖子上的勒痕為褐色,說明這並不是她的致命傷。”
“這是第一處錯。”
林溪又指著月琴的臉:“這些傷處,若是生前傷,表面會成黃色痂皮,如有出血時,可有血痂形成。?死後傷的話,呈黃褐色。”
二寶明白了,“說明這個姐姐是生前被人毆打致死,然後壞人偽裝出了她懸樑自盡的假象。”
林溪點點頭,“後面是對的,前面毆打致死,還不能肯定,需要查其他的才能得出結論。”
說完,林溪拉起二寶的手,讓他碰了碰月琴的臉。
“再者,一般而言,人死後兩個時辰,身體就會和周圍一樣溫熱了,並且出現僵硬情況,叫屍僵。”
她邊說邊檢查下去。
“一開始,只有臉、脖子、下巴等僵硬;三個時辰後,屍僵擴延到全身,十二時辰後完全僵硬。”
與此同時,沈忱、吳九和縣尉、捕頭也到了外面。
看到林溪在教二寶,縣尉和捕頭瞪大雙眼,吳九也難掩震驚。
捕頭急了:“衙門重地,怎麼能讓他們如此兒戲……”
沈忱微微抬手,一個眼神就定住了他。
裡面林溪還在繼續說:“過了十二個時辰,僵硬就會有所緩解,完全緩解需要3~7天,而屍僵緩解的順序與屍僵發生的順序相同。”
二寶腦子轉的快,瞬間明白了。
“娘,我剛才碰姐姐的臉,發現確實僵硬的很厲害,但您抬她的手時能動,說明她已經到了屍僵緩解的過程。也就是說,這個姐姐已經死了至少有一天多了!”
他指指驗屍單:“上面寫的都是錯的!”
“沒錯。”
林溪又抬了抬月琴的兩條腿,微微皺眉道:“還有一種情況,人死後兩個時辰內,人為地將已形成的屍僵破壞,屍僵不久後仍可重新發生,但強度較原來屍僵為弱。”
“這個死者的腿有蜷縮狀態,屍僵程度較上半身弱,脖子後面、胳膊肘位置,腳踝位置有輕微的擦傷,說明曾被人硬弄成一團,用粗糙的麻袋裝過。”
二寶一點就透:“娘,您的意思是她並不是在客棧死的,而是在其他地方死後,被人用麻袋運到客棧,再偽裝成懸樑。”
“二寶真聰明!”
林溪笑了笑,“另外你看她的嘴唇,顏色證明有中毒跡象。”
她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