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猝然抬頭,露出一張與方杏兒有幾分相像的臉。
他正是方杏兒親兄方生。因相貌還算端正,識得幾個字,得了在福來樓跟著賬房做學徒的差事。人也機靈圓滑,經常找機會給王掌事跑腿辦事,留下不少好印象。
得意時,他還跟著王掌事打點過衙門的人,在衙門那兒也算是露過臉的。
方生低眉順眼答道:“回王掌事,是同村的人,但我不常在村裡住,同她不熟。”
怎麼可能不熟?
方生與方杏兒關係極為親厚,自然知道妹妹先前屬意過沈忱。但沈忱竟然敢拒絕,方生十分不悅,連帶著不待見沈忱娶的林溪。
然而妹妹至今還忘不了沈忱,也不知道那瘸腿男人到底給他妹妹下了什麼迷魂湯!
就在不久前,方生聽王掌事的差遣到衙門辦事,不曾想碰到沈忱在那兒,還聽到當街襲擊官差的事,這可是不小的罪過!
涉案的人,全都是他認識的,都是酒囊飯袋的廢物,方生並不覺得他們能襲擊官差,反倒是身手一向過人的沈忱更有可能。
方生當即就著人去告知了妹妹,希望妹妹認清沈忱是個怎樣無法無天的人,對沈忱徹底歇了心思!結果卻與他所期望的大相徑庭。
此刻,聽到王掌事說起林溪,方生心裡冷笑。
林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能不清楚嗎?
但他一貫會察言觀色,看得出王掌事對林溪的態度有些特別,還想拉攏林溪。再加上客雲樓的趙掌事竟然高看林溪,他即便壓根不信,也不得不謹慎些。
王掌事果然就信了,道:“方生,我給你放個假,你且回家去。”
方生一愣,“可酒樓裡的差事……”
“無妨!”
王掌事大手一揮,道:“林溪今日做出來的新菜,竟能引起那般轟動,不能小覷。你既和林溪是同村的人,就回去打聽打聽,林溪到底是否已和客雲樓已經畫了押,菜譜給客雲樓了嗎。”
方生差點繃不住臉色。
王掌事嘴角上揚,自顧自道:“林溪要是還沒畫押,你想法和她套近乎,把菜譜搞到我們福來樓,要是畫了押……你要麼勸勸她反悔,要麼試出她有沒有其他新菜。我和老趙雖是合作關係,可誰讓我們都是做同樣生意的,只能對不住老趙了。”
方生聽完,臉都綠了。
讓他去討好林溪?!
王掌事忽然若有所覺的看向方生,“你能做到嗎?”
“我……”
“賬房先生今年年歲已高,該是退了的年紀了,我看他的幾個學徒裡,屬你最勤快好學。”王掌事意味深長的說。
方生一聽,脫口而出:“請掌事兒放心,方生一定完成!”
王掌事滿意的拍了拍方生的肩膀,揚長而去。
而方生站在原地,神色乍青乍白。
……
當晚,方生就回了新溪村。
方家爹孃提前得知了他要回來的訊息,特地做了好幾個肉菜,還宰了一隻雞燉湯,方杏兒更是早早在家等著幫忙。
終於見到方生,方杏兒立馬跑到他面前,“哥,你可好久沒回來了!給杏兒帶了什麼好東西?”
方生臉色柔和下來,道:“都是大姑娘了,將來你可是要嫁到縣裡享福的,跟村裡那些村姑不一樣,行為舉止注意些。”
方杏兒卻一點都不想嫁到縣裡,她見過那些富商,都可醜了,肥頭大腦的。
她跟方生撒著嬌掠過這個話題。
方家爹孃見此,笑的一臉滿足。
在他們村,方生就是年輕一輩裡最有前途的,自己女兒也如花似玉,肯定能嫁個好人家,眼看以後日子會過的越來越好。
方家爹孃高興的在吃飯時候不停噓寒問暖。
方生卻是惦記著王掌事交代的差事,敷衍過吃完飯,趁著爹孃收拾時,叫走方杏兒。
方杏兒以為方生又要跟以前一樣唸叨她,臉上就不大樂意。
誰知方生開口卻道:“杏兒,你知道沈忱家現在怎麼樣了嗎?他那個媳婦又怎麼樣?”
這話可是問到了方杏兒的心坎上!
她正愁沒人幫她呢!
方杏兒眼一紅,豆粒大的淚珠就掉了下來,“哥,你不在的時候,他們欺負過我好多次!尤其是林溪!”
“這是怎麼回事?”
方生怒上心頭。
方杏兒趕緊告狀,著重強調:“尤其是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