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儘量保持平靜,問二寶林溪都教了他什麼。
二寶正是開心的時候,道:“好多好多!比如子不語怪力亂神,就是夫子不想說話,就施展怪力把人打的神志不清!”
沈忱:“……??”
二寶繼續掰著手指頭說。
“比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是自己不想要的東西,別人也休想拿!”
“比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就是有朋友從遠方送上門來捱打,豈能不高興?”
“比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就是敵人三千弟子弱的像水,爺照樣取他狗命給他腦袋開瓢!”
“比如君子不重則不威。君子要是下手不重,就不能樹立威信!”
“還有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就是夫子把人打死的場面恐怖如斯,嚇的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
眼見沈忱越聽臉色越青,林溪試圖補救,但都被沈忱一個眼神盯的慫了。
於是林溪默默轉身,試圖悄悄溜走。
這時,她聽到沈忱咬牙切齒的聲音:“站住!”
林溪立馬站的筆直,據理力爭,“我解釋的難道沒有道理嗎?難道意思不通嗎?你看,二寶這不是全都記住了,只要記得住,其他的以後再說嘛!”
神他媽的以後再說。
沈忱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被生生氣笑了。
他猝然起身,看的二寶本能的捂住嘴,疑惑的眼神在沈忱和林溪之間來回打轉。
他難道記錯了嗎?
林姨不是說他都記住了嗎?
沈忱身高腿長,幾步就走到了林溪面前。
林溪比他矮很多,看他時需要微微仰頭,感受到的壓迫感很強。
見沈忱抬手,她立馬退後一大步,道:“有話好好說,我這不也是想讓二寶喜歡上讀書嘛。”
沈忱手頓了下,一把攥住林溪的手,拉她走回去。
林溪一看二寶在看著他們,連忙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在孩子面前說我,不然我以後面子往哪兒擱呀!”
她使盡渾身解數想掙脫開,都沒能撼動沈忱一分。
沈忱頭疼的看她折騰,臉板起幾分,“站好。”
林溪立馬乖乖站住。
沈忱額角青筋直跳,還是按著她坐下,又招二寶到身前,道:“你們一大一小,都給我老實在這兒,我給你們解釋清楚那些話的意思。”
“啊?這就不用了吧……”
林溪苦著臉。
沈忱看她一眼。
林溪立馬坐直,心中苦笑。要是說她其實知道什麼意思,可她又不好跟二寶解釋。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沈忱低低的嘆了口氣,清清嗓子開始講解。
林溪聽的無精打采,但很快發現,沈忱這人有一個特別戳她的優點,那就是聲音很好聽!
他聲音低沉泛冷,吐字清晰如珠玉擊地,那些枯燥乏味的文句從他嘴裡念出來,竟還能叫人聽的津津有味。當然,她聽著聽著,就只顧著盯著沈忱的臉了。
相比於林溪,二寶也愁眉苦臉的。
這倒不是他不想聽,而是……
“爹爹,我覺得你說的不對,林姨說的才對。”
林溪說的,一聽就很厲害!
沈忱:“……”
沈忱黑著臉瞪向林溪,卻見她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臉側向一邊,嘴角好像有口水流了下來,不知道夢到什麼,嘿嘿傻笑。
沈忱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妥協般的無可奈何。
他叫二寶待在原地不準動,起身過去直接將林溪打橫抱起來,進屋將她放到床上,拉過被子來蓋住她。
再出去時,沈忱看著也困了的二寶,嘆道:“算了,你也去睡。”
“是,爹爹。”
二寶麻溜跑回去。
沈忱回頭看眼房門,抬手按了按眉心。
大大小小的,都是老天爺派來磨他的祖宗吧?
……
林溪後半夜做了場噩夢。
她夢見沈忱闖進屋子裡,把她從暖和舒服的被窩裡揪出來,耳提面命的教她讀書,一讀不好就用板子打手心的那種。
林溪一下子被嚇醒了。
她拍拍胸口定神,發現自己在床上,咦了聲。
自己怎麼進來的?昨晚不是跟二寶在院子裡被沈忱訓來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