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妥後,何夫人便準備離開,不過沈雋意不願意收何家送來的賠禮。
何夫人站起身,她方才因為要達成目的而拉低的姿態瞬間消失了,她略略地抬眼打量了眼院子,慢慢道:“沈公子,有時候人不用那麼倔強。這些東西,你們會需要的!”
沈雋意抿唇,剛要說話,就被姜映梨給拉住,她抬了抬下巴,“既然是賠禮,那咱們自然受之不愧。那麼,接下來我們就等著何大公子的致歉了!”
何夫人抿了抿唇,“阿梨,你我母女,你何必這般敵視我?”
姜映梨淡淡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有事,夫人慢走。”
何夫人無法,只能領著何容瑾往外走,才走到門口,姜映梨突然開口:“夫人還是好好憐取眼前人吧!”
等到人離開後,鬱齊光搓了搓手,指著院子裡的箱籠問道:“這箱子怎麼辦?”
姜映梨上前一把掀開箱籠蓋子,“涼拌唄。”
箱籠面堆著一些布帛,都是時下姑娘間流行的花色。
沈雋意兩人愣了愣,扭頭看向姜映梨。
鬱齊光第一個驚叫:“我的天爺啊,這得能做不少件成衣吧!你娘對你可真好啊!”
說是賠禮,這不都是姜映梨才用得上的嘛!
姜映梨回頭瞪了他一眼,胸口心緒翻湧,那都是來自原主的情緒,這種不可控的感覺讓她煩躁。
她閉了閉眼,心情不大好的翻開上面的布料,因為太用力,有些都落在了地上。
鬱齊光連忙上前撈起來,嗚哇亂叫:“你拿這些好東西撒什麼氣!你曉得這些在外頭得賣多少錢嗎?阿雋都不知道抄多少書才能買得起咧!浪費,不要還能當掉嘛……”
也不知道那句話戳中了姜映梨心絃,好歹她是沒亂丟東西了,箱籠底下還有兩雙銀線繡花鞋,甚是精美。
鬱齊光探頭看了眼,臉頰有點紅,嘟囔道:“還挺好看的,給你個大腳穿真是浪費了……啊!你幹什麼!”
姜映梨狠狠地踩了他一腳,“鬱齊光,你真是兔兒爺串門兒啊!”
她從箱籠底下撈出一個荷包,隨手開啟,從裡面抽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她撇了撇嘴,拍到沈雋意懷裡,“這份賠禮勉勉強強湊合,自己收好!”
雖然不多,但省著點用,夠沈雋意兩年的束脩費了。
鬱齊光把東西都歸回箱籠裡,好奇地探頭張望,“哇哦,五十兩銀子!至少你明年的束脩都不用愁了,都夠去童試了!這何家好大的手筆啊……”
“齊光。”沈雋意喊了他一聲,“你知道兔子串門兒什麼意思嗎?”
“啊?”
“聒噪。”
“……”
因為何家母子的突然來訪,等出發去藥堂時,已然比預計晚了半個時辰。
幾人才到藥堂,就見姜青檀滿臉焦灼地從內堂跑了出來,口裡直嚷嚷“大夫”,姜映梨拉住他,“阿檀,這麼著急忙慌的,怎麼了?”
“姐,恩人醒了!不過出大事了,我先去找大夫,晚點與你說。”
姜青檀說完,就跑去找了藥堂裡鬍子花白的老大夫,把人死命拖拽著去了內室給他恩人看診。
姜映梨與沈雋意對視了一眼,挑了挑眉,也緊隨其後。
這位昏睡了數日的男子的確醒了,姜映梨注意到他渾身的氣質很矛盾。
他模樣格外英挺俊朗,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瀲灩生輝,偏生那道漆黑濃密的劍眉上斜劃過的猙獰傷疤,沖淡了眉眼間的風流韻味,反而更添了幾分崢嶸冷峻。
而此刻,他的桃花眼含著懵懂,疑惑以及天真。
姜映梨皺了皺眉,果然,下一秒老大夫就給出了結論:“他腦袋接連受了兩回重擊,裡頭還藏著淤血,現下怕是失憶了。”
這個結果倒也不出奇,大腦是最神秘又精密複雜的器官,當時對方腦袋遭受重創,出現短暫性失憶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可以說,只是失憶而不是失明或者成為植物人,已經是萬幸。
姜青檀急道:“可恩人不只是誰都不記得了,他,他還……”
男子似乎是被姜青檀的叫喊聲驚嚇到了,他癟癟嘴,眼眶突然迅速聚集水汽,隨後轉身拉住旁邊金嫂子的手,大哭出聲:“娘,他們是誰,好可怕啊!”
“……你們看,他腦子還壞掉了!”姜青檀捂著頭奔潰道。
姜映梨:“……”說早了!
沈雋意:“……”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