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空氣瞬間凝滯,有種大廈將傾的壓抑感。
紅螺攥緊了手,低眉順眼,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府中無人敢在世子面前提病情無法治癒一事,便是公爺和夫人都不曾。
曾經有個下人不經意提了句,被世子聽到,當時世子不曾說什麼,扭頭就給人施了“貼加官”之刑,讓其體驗夠窒息之感而亡,就是其親眷都沒有幸免於難。
這姜姑娘——實在是太膽大包天!
凌降曜臉一沉,眸色冰冷,“你還真敢講啊!”
姜映梨對著隱隱發怒的凌降曜,面無懼色,“世子,諱疾忌醫並不可取。真的勇士敢於正視問題,重振旗鼓,奮然前行。”
頓了頓,她緩緩道,“且,哮喘雖無法痊癒,但若控制保養得當,與常人也並無異樣。”
凌降曜冷冷凝視她片刻,半晌,他突然開口,“你說世上無人能復刻此藥,你又是師承何人?”
姜映梨:“……”——學校!
她視線遊移,咳嗽一聲道:“偶然得一位遊方老大夫傳授,現在已然失了聯絡。”
“你當真不願入我麾下?你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如何選對你好!”凌降曜單手負於背後,再次給了她機會。
“你若肯入府,今後無人敢欺你。我可帶你回京都,保你一世衣食無憂。還可替你報復負心漢,出幾口惡氣。”
顯然他也調查清楚了姜映梨和莫斂舟兩人間的愛恨糾葛。
姜映梨:“……”
“說實話,世子的話很令人心動。只是,”姜映梨十分動容,實話實說:“那些藥每月最高也只能產出這般多,等後期世子身體好轉,我對世子的作用並不大。”
她的空間裡藥物很雜,治療哮喘的藥物極少,也就堪堪能維持目前的量。
當然最主要的是,她揹負空間秘密,又不喜在他人手下做事,太束手束腳了。
而凌降曜這樣高傲多疑又謹慎的人,最是難相處了。
“再來,我家中有體弱的親眷,實是無法遠離家鄉,只能婉拒世子好意了。”
接二連三被拒絕,凌降曜的臉色並不好,就在紅螺以為他會暴起發怒時,他出乎意料的平靜。
“你不用著急拒絕,在我離開柳城前,你還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我希望下次能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頓了頓,他把那本孤本送到姜映梨跟前,“至於這本書,你要喜歡,便拿去耍吧!”
紅螺看著忍不住暗暗抽了口冷氣。
世子這不但是要把偷書之事輕輕揭過,還肯送出價值千金的書,可見對姜映梨的看重。
姜映梨擺了擺手,“我不識字,這本書與我而言,就如天書,何必暴殄天物。”
“……你要想識字,我可替你延請西席。”凌降曜不以為然。
姜映梨:“……這個我相公可教我。我又不求功名利祿,只要不當睜眼瞎就行了,不必額外請西席,浪費。世子若是沒有旁的事,我還趕時間回家呢!”
凌降曜請她來,當然不只是為了嘮嗑兩句,是問她要這個月的哮喘藥的。
好在空間裡的藥都重新整理了,她乾脆地給了一個月的量,就主動告辭了。
紅螺禮貌地把姜映梨送了出來,“今日風雪大,我讓府中套車送姜大夫一趟吧!”
姜映梨望著肆虐的風雪,沒有拒絕。
倒是等在外頭的姜青柚見此和睦情景,很是驚愕,“紅螺姑娘,世子爺怎麼說?就,就這樣放她走了?她可是偷了世子的孤本啊!”
明明先前凌降曜為此震怒,怎麼如今姜映梨進去反而什麼事都沒有?
這未免太奇怪了!
紅螺覷了她一眼,掩藏著眼底的不耐道,“莫非姜姑娘要給替我們世子做主?”
她還記得上回姜青柚跌倒在世子腳邊,一副求垂愛的楚楚可憐模樣。
她是世子的房中人,自是對這些行為看不慣!
姜青柚一噎,垂眸,“……不是。只是孤本……”
紅螺輕蔑道,“勞煩姜姑娘操心了。不過一本孤本,公府多的是。世子本來就欲送給姜大夫,只是姜大夫不肯要罷了。”
姜青柚聽出話裡的譏諷,對上姜映梨似笑非笑的目光,臉彷彿叫人生生抽了一個大耳刮子,漲得通紅。
怎麼可能?
世子這般不好相與的人,怎麼會對姜映梨那麼好?
紅螺懶得再搭理姜青柚,給了銀票後,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