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剛消完毒,轉身就見胡掌櫃雖然已經準備妥當,神色卻恍恍惚惚。
姜映梨挑眉喚他,“胡掌櫃?胡掌櫃?”
胡掌櫃驀地回神,他額角都是細密的冷汗,勉強笑道,“在,我在呢!是就要準備開始了嗎?”
姜映梨:“你怎麼樣了?”
“我,我很好的。”胡掌櫃哆哆嗦嗦地抬起衣袖擦汗,“就是,就是有點緊張。”
“那又如何?”
“我不是懷疑你的醫術啊,姜姑娘。就是我從沒聽說過腸癰能治好的,一時間有些心慌……而且,”胡掌櫃的目光落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俊美男人身上,忐忑道,“這,這是位王爺……”
姜映梨淡淡道,“從前,你也說肺癰乃當世不治之症。”
胡掌櫃一愣,想起曾經病入膏肓的李玉珠,如今已然活蹦亂跳,面色紅潤,再對上姜映梨淡然自若的神色,瞬間,心頭的焦慮緊張都開始逐漸消散。
“姜姑娘說的是……”
“若是還擔心,你也不必勉強,現在退出去吧。”姜映梨也明白他心中擔憂。
這種盲腸手術,她曾經最早做的就是這種,早已駕輕就熟,一個人也能應付。
胡掌櫃咬緊牙關,“我行的。姜姑娘,讓我做你的助手吧!”
“真沒問題?”
“是的。”胡掌櫃長吸了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剛才恐懼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這位王爺的尊貴身份,擔心會牽連家族而已。
且當初,面對著咄咄逼人的平陽世子,姜映梨可不曾拋下他。兩人早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哪裡有中途棄姜姑娘於不顧的道理。
姜映梨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沒再多言,取出手術刀,“那就開始吧!”
此時,麻藥已經慢慢起效,加之病人早已昏睡過去,手術就變得簡單許多。
姜映梨用碘伏棉片擦過腹部,然後手起刀落,很輕易穩當地劃開了面板,鮮血順著刀口流出。
胡掌櫃看得渾身一抖。
無論看多少次,姜姑娘手法都令他敬佩,但同樣的,他還是無法習慣。
特別是姜映梨動作很快,比他先前見過的兩場手術都快。
前後也就是一刻鐘的時間,手術已然結束,姜映梨手指翻飛,飛快地縫合好傷口,隨後挽了個漂亮結實的繩結。
“好了。”
胡掌櫃還在託舉著夜明珠,聞言,他瞠目結舌,“就好了?這般快?”
姜映梨神色奇怪,“就一個簡單的小手術而已。”
她的最快記錄是十分鐘。
“但,但你剛才不是說王爺他,他很嚴重嗎?”胡掌櫃指了指床上不省人事的病人。
“嗯,是很嚴重啊!也幸虧發現得早,再晚些,闌尾穿孔,定然會出現腹腔黏連,滲出液一增加,闌尾難以暴露,就不是那麼簡單能解決的了。”姜映梨邊說邊收拾工具,隨意道,“所以,算他運氣好。”
胡掌櫃摸摸鼻尖,替人攏好衣裳,蓋好被褥,便去開門通知人。
凌將軍和崔瑢瑢等候在門外。
凌將軍讓人送了熱茶來,見崔瑢瑢焦灼地在門前來回晃盪,他招呼道,“崔姑娘,先坐下飲一盞茶等一等吧!”
崔瑢瑢不悅:“凌將軍還能喝得下這上好的雨前龍井?景王爺可是在裡面生死未僕。”
凌歡瓷端了茶點進屋,聞言,她翻了個白眼,“難道我爹緊張,王爺就能安然無恙嗎?”
“你——”
“阿歡。”凌將軍喝止凌歡瓷,扭頭看向崔瑢瑢,“我們行軍打仗講究的便是趁勢而為,越是緊張越是事與願違,倒不如盡人事聽天命。”
“難道謝若微送來的人就是人事?”崔瑢瑢抿唇。
凌將軍垂眸,默然不語,低頭品茗。
謝若微是聖上的人,崔瑢瑢是景王的人,他不欲多摻和這些。
見他不接話,崔瑢瑢心中憤懣,甩開水袖,剛走到門口,門咯吱一聲就開啟了。
眾人皆是一愣。
崔瑢瑢第一個反應過來,“不是要做那勞什子手術嗎?怎生這般快?”
她雖然不曾做過,但太醫院的院正就是其中好手,聽說一場手術少說要數個時辰,哪裡有一盞茶功夫都不曾有就結束的。
而凌將軍長年在軍隊,軍營裡自是有擅長外科的軍醫,便是最資深的軍醫,縫補個傷口都得費兩盞茶功夫。
何況是這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