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意雖斂了神韻,但骨子裡也是欺霜傲雪的,這樣的人被命運一再蹉跎,依舊能挺直腰桿,不曾自暴自棄,自怨自艾,只有有些許的自卑,本就已是難得的堅韌性子。
姜映梨呼了口氣,抬眸望去:“今日的錯本就不在你我,錯的難道不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為何要把旁人的過錯強壓自己頭上?”
她知曉沈雋意心思敏感,故而,她拉著他的手晃了晃,微微一笑,“對於我來說,你不生氣,比什麼都重要。好不好?”
沈雋意眼睫微顫,她的眸子清澈純粹,裡面滿滿的都是他,絲毫不見驚懼和責備,他心口一動,梗塞凝滯的地方彷彿都叫這一泓春水衝散。
他輕啟唇:“好。”
她是在關心他,開解他。
沈雋意又豈能叫她失望。
低頭抿了口酒釀圓子,似乎都比方才甜軟了許多。
說開後,姜映梨心口一鬆,食慾大增,吃完一整碗酒釀圓子,兩人就各自分開。
沈雋意回了書院,繼續上課。
姜映梨是盯著他回了書院的,見一路毫無危險,不由鬆了一口氣,不過,臨別前,她還特地囑咐了一句。
“回來少貪路,少走陰暗小巷子,記得走大道。”
昨夜的血色小巷,實是嚇到了她。
等送走沈雋意,姜映梨才慢慢吞吞往回走,路上碰見賣曬魚乾的,她特地買了幾條,拎著草繩結,晃晃悠悠地回去了。
進門前,她先去了一趟隔壁鄰居家,開門的依舊是早上的婦人。
姜映梨跟她說了句不用傳話,又分了一尾乾魚,婦人連忙推辭:“我什麼都沒做,哪裡好要這些。快快拿回去!”
姜映梨笑道:“昨日還得多謝嫂子給我家送了柴火挪了熱水,以後大家都是鄰居,肯定還要有麻煩您的時候。只是一條魚,不值當什麼,您且收下。”
姜映梨往她手裡一塞,揮揮手就開門進屋了。
婦人見此,心中頗為感慨。
她是知好歹的人,扭頭送了些自家做的燻肉過去,有往有來,才是正道。
姜映梨也沒推辭,她等會還要整理,也不想做飯,乾脆晚飯就蒸一碗臘肉配幹豇豆,再去外頭買些饅頭,剛剛好下飯。
正想著,門口傳來敲門聲。
姜映梨挑了挑眉,走過去開門,就瞧見一個眼熟的僕從,手裡提著個大食盒。
“沈夫人,我家夫人聽說你們才搬家,命小的送些吃食來,以免你們忙著整理,顧不上吃喝。”
這是上官府的僕從。
姜映梨揚起笑容:“勞煩師孃惦記。師孃近來可好,我這才來,竟都沒顧上去拜見。”
“夫人身體很好,她讓小的傳句話,若是有什麼需要幫襯的,儘管來府中,莫要太見外。”說著,僕從覷了眼她身後院落,“可要小的喊人一道來幫著收拾院落?”
姜映梨:“不必,都快收拾好了。那等這邊告一段落,上元節就前去叨擾老師師孃了,還望莫要嫌棄我們幾個才好。”
僕從應著,拱手行了一禮,就又匆匆離開了。
食盒沉甸甸的,足足三層,放得滿滿當當。
這回是連做晚飯的事都省了。
等把餘下的東西整理得七七八八,天已是大暗,姜映梨拍拍手,把身上髒汙的衣服換下,又清洗了遍,這才去起火燒灶。
沈雋意和姜青檀兩人回來時,就聞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香氣。
冷天本就容易肚餓,更何況兩個正在長身體的青少年。
姜青檀第一個高聲道:“姐姐,我們回來了!做了什麼好吃的,怎生那般香啊!”
姜映梨探頭道:“回來得剛好,過來把東西端出去,我再炒個青菜,就可以開飯了。”
主食是上官夫人送來的包子,但姜映梨習慣了葷素搭配,便再炒了個塔塔菜,又配了碗蛋羹。
蛋羹是放在蒸包子的鍋裡一起的,此時已然成型,嫩生生的鵝黃,再點些香油,香噴噴得很。
姜青檀應了聲,拿了抹布擦乾淨案几,顛顛兒去幫著端菜。
他們定的桌椅還未送來,案几是從前的書桌,好在不算小,三個人湊著吃飯剛好。
待得一一擺上飯菜碗碟,三人紛紛落座。
姜青檀率先夾了一筷子包子,邊啃邊道:“姐,今天中午發生何事了?我看姐夫跟著何容瑾匆匆忙忙離開了,回來問他又不肯說!”
姜映梨動作一頓,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