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是覺得眼熟。就仿似,”凌降曜眼眸有片刻的失神,就彷彿有個這樣肆意狂妄的紅衣少年真的站在跟前,“見過一般。”
“不可能的。”謝大表哥擺手笑道,“咱們府中沒人長得跟小叔像。據說小叔男生女相,容貌最是肖似曾外祖母,而曾外祖母從前可是名滿京都的第一美人,故而以往祖母就最是疼小叔了,兼之小叔出生時胎中不足,還不許小叔從軍。”
“沒曾想……”說到這,他表情剎那間就失落了下來,很快又打起精神道,“你覺得眼熟,興許是因為阿微吧!”
“二表哥?”凌降曜對謝若微知曉不多,他身體不好,基本長年在府中靜養,跟謝家幾個表哥接觸真的不多。
“嗯。我聽說阿微的眉眼跟小叔有些像,哦,對了,姑姑,就是你孃的眼睛跟小叔也很像,但姑姑看起來更溫柔些,小叔就更英氣些。”謝大表哥解釋道。“若非有這層干係,當時阿微轉投繡衣使,祖母是斷然不會阻攔爹的。”
“阿微就不只是被趕出家門,而是被打斷腿關起來了。”
凌降曜:“……”
頓了頓,謝大表哥打量著凌降曜,遺憾道,“說起來,你還是更像凌家人的。這些年因為小叔早逝,祖母得了心病,每年過年都是懨懨的,當真是令人擔心。”
凌降曜:“……祖母定當會長命百歲的。”
“好了,想來老三已經去尋旁人嘮嗑了,咱們回去吧!”謝大表哥是特地帶凌降曜過來避讓囉嗦的謝三的。
凌降曜隨著他的腳步走了兩步,又回頭望了眼那副小像圖,心底掠過一些難以言喻的不安。
說不上為何,就是覺得彷彿有什麼事在發生。
而這種直覺警示,曾經給過他很多幫助。
但他偏生又想不出還有誰能給他添堵,眼下唯一能讓他掛心的,也就是姜映梨了。
她手裡藏著的治療喘鳴的藥方,才是他如今最想得到的。
只是不知何家是否得手了!
而此時被惦記的姜映梨正跺著冰冷的腳,搓著手,呼了口熱氣,與沈雋意他們一道坐牛車到了槐花鎮。
沈雋意和李玉珠感念胡掌櫃當初的救命之恩,非要去拜會胡掌櫃。
姜映梨輕車熟路地尋到了胡掌櫃家,敲了敲門。
很快就有一位穿著嶄新衣裳的婦人開啟了門,見到幾人,她愣了愣,“你們是?”
“您是胡掌櫃的夫人吧?幸會幸會。”李玉珠很是熱情道,“我們是來找胡掌櫃的。”
“……大年我們不接診的……”胡夫人注意到沈雋意的跛腿,面露難色。
“不是的,我們不是來看病的。”李玉珠還是懂規矩的,“我們是來跟胡掌櫃拜年的。對了,這些是我們的一些小心意,還請莫要嫌棄。”
李玉珠把提著的一籃子禮奉上。
胡夫人一怔,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這……”
兩人推辭了一番,最後胡夫人架不住李玉珠的熱忱,急忙熱切地把幾人迎進門,又招呼門口站著啃飴糖的小童子,“快去喊你爹出來,就說有客人上門了。真的是,大過年的還非悶在房裡翻那些藥材了……”
轉頭來,她臉上都是笑容,“你們快坐。我去倒茶!”
“不必忙活,我們就是來跟胡掌櫃道個謝。”李玉珠阻攔道。
正說著,就見胡掌櫃抖著一身齊整的新衣裳從屋內晃出來,看到眾人他怔愣下,“姜姑娘?沈學子?你們……”
李玉珠率先上前,笑容可掬道,“胡掌櫃,新年安好。先前一直沒顧上跟您好好道個謝,實在是太失禮了。若不是您妙手回春,我與我兒哪裡能痊癒……”
李玉珠只恨自己口舌拙笨,說不出更多動聽的謝語,無法表述心中之感激。
聞言,胡掌櫃對上姜映梨的視線,心虛地摸了摸頭,“這……這本就是我們分內之事。當不得太多謝……”
他不過是出了個面,出力出藥的都非他。
這深沉的謝意,實是讓他汗顏。
“當得起,當得起。”
沈雋意適時拱手,面容認真道,“胡大夫,您對我們家的恩情,重如泰山,我沈雋意銘記在心,今後定當回報!”
頓了頓,他又道,“只是這幾回的診費,一時都不曾與您結算……”
“這些我都與姜姑娘,咳,就是你夫人清算過了。再說了,新年談什麼錢財,沒得影響運勢。”胡掌櫃尷尬不已,雖然能得個讀書人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