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不曾細看,崔瑢瑢就動作麻利地將錦帕收起,領著人出了屋子。
見姜映梨覷著帕子,崔瑢瑢捏著帕子,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臉上是揮之不去的擔憂。
“殿下近來身體愈發不好,一連數日都在咳血。然而,我學識有限,無法幫殿下緩解更多的疼痛,實是……”
頓了頓,她鼓起勇氣看向姜映梨,“姜大夫,我知曉你心中頗有顧慮。殿下而今在京中地位很是微妙,你也不想惹上麻煩。”
“但殿下脾性極好,絕不是那等遷怒牽連旁人之人,你當真不願意考慮一下殿下的邀請嗎?若是你肯應承,我崔氏一族上下的醫典,我、我願與我父親言說,讓你入族學習。”
姜映梨已經對崔家有了些許瞭解。
崔家世代入太醫院,家學淵源,可謂是當代聞名遐邇的醫藥世家。
族內珍藏著從古至今的醫學藥典,脈診醫案,這般珍貴的瑰寶,崔瑢瑢竟敢開口許諾,可見這承諾的鄭重。
姜映梨還沒系統接觸過如今的醫學,心中也頗為好奇,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方式。
她略微揚眉,“崔醫女對王爺當真是珍之重之,披肝瀝膽。”
“你是答應了?”
“抱歉。”姜映梨搖了搖頭,“雖然這是很難得的機會,我也很可惜,就如先前所言,這並非我所求。”
“崔醫女尋我說的就是此事?”
哪怕早有所料,被拒絕時,崔瑢瑢還是忍不住失落,眼眸都失了光亮,“……當然不是。我只是有些許不甘心……王爺是那樣好的人,怎麼就無法得到命運的寬待……”
她心疼景王。
自是希望他能康復平安。
姜映梨覷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略略一頓,移開視線。
她對他人的愛恨糾葛並不太感興趣。
只是,她與崔瑢瑢除卻初期因誤會紅過臉,後來彼此還算是相處融洽。
故而,姜映梨想了想,意味深長地寬慰道:“有些時候,福禍總是相依的。景王雖羸弱,卻能得崔醫女傾心相護,也算是美事一樁。”
聞言,崔瑢瑢臉頰驟然染上了三月的桃花緋紅,眼眸裡也藏著盈盈碎玉:“……姜大夫莫要打趣我了。”
見兩人似有郎情妾意,姜映梨腦海倏然掠過凌歡瓷當初的替身四角戀八卦,餘下的話就堵在喉嚨口。
她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不知崔醫女可還有他事?如果沒有,我就先回去,晚些也好讓人儘快給王爺送藥。”
雖然藥在空間裡,但給景王的藥有好幾種,自是不能直接拿出來,需得回家挑揀送來,以免惹人懷疑。
崔瑢瑢回神,講起正事,“近來我總覺王爺脈象有些異常,時快時慢,時緩時急,時強時弱……乃是心陽不振的交替脈。”
“我已按照醫案給殿下用過琥珀抱龍丸和歸脾湯,卻不見效用。”
“這去京都一路疲乏,我很是擔心……不知姜大夫可有什麼妙策?”
姜映梨揚了揚眉,不答反問:“我聽聞景王自小體弱多病,卻不知宮中太醫確診的是何病症?”
“據說是太妃懷景王時,先帝遭人投毒,被太妃誤食,致使殿下生來就胎中帶毒。初始還不明顯,直到殿下六歲時才發作,一時如決堤之水,難免遏制。”
“這些年,殿下都是靠流水般的珍品將養著才得以存活。”崔瑢瑢回道。
姜映梨:“……醫毒非我專業範圍,恐難以斷定。但若是交替脈,多數以厥心痛病症為主。近來讓王爺少思少慮,寬心以待,長此以往,自可見好轉。”
崔瑢瑢聞言,欲言又止。
姜映梨只作未察,淡淡道了句:“我那處有新制的天王補心丹,回頭給王爺送幾丸,崔醫女可自行製作給王爺服下。藥方回頭,我一道送來給崔醫女。”
就當結個善緣。
那位景王的脈象,她每回把出來都不同。
至於其中奧妙,就如她當初敷衍蕭疏隱一般,不過是不想參合。
景王有何心思,又是為何如此,她一概不想知。
畢竟,她只是個普通的大夫。
崔瑢瑢愣了愣,臉上揚起欣喜的笑容,“謝謝你,姜大夫。”
這回,崔瑢瑢沒有多留姜映梨,送別她就匆匆回去守著景王。
春日陽光明媚,處處可見嫩生生的鼓包新芽,瑩瑩翠翠,新綠又增。
姜映梨剛出驛站門口,就見到立在門邊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