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了笑,指著凳子上。
“雲娘子不必怕我,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且坐下。我想跟雲娘子談談心!”
雲娘勉強擠出笑容,屁股挨著凳沿坐下,舔了舔唇角:“您,您想談什麼?”
“你和安襄侯蕭疏隱有何干系?”姜映梨直白問道。
雲娘愣了愣,半晌才尋回聲音,“什麼侯?我,我不用認識您說的大人。”
姜映梨打量著她的神色,並不見說謊的痕跡。
她眨眼,“那我換個問法。你是從哪裡來的?”
“我,我當然是從北境……”
“你的官話說得很好,絲毫沒有北境的口音。”姜映梨打斷她的話。
“……那,那是因為我祖籍在雷州,後來嫁去夫家,才、才隨夫家落定北境。您,您看我對北境的情況很瞭解的……”雲娘眼光遊移,回答得磕磕巴巴。
姜映梨撫平衣角,慢條斯理道:“我這次與北境的流民待了很長時間,從他們嘴裡知道很多北境的情況。北境固然遭破,也確有如你所言,這些是隨便挑個人都能問到的。”
家破人亡的人悲痛無法發洩時,很容易在旁人問起時撕開傷疤宣洩,就仿似這樣就能減輕些痛苦一般。
特別是那些以為自己也要死的病患,話總是特別多的。
“一個弱女子能帶著孩子流浪至此,兩人還這般齊整全乎,實是難得的。”姜映梨抬起頭,眸光犀利如刀,“對了,我聽說當時北境被破時,朝廷並沒有第一時間拔營,是有第一梯隊的前鋒護著百姓撤退一輪後,方才撤離。”
“還有北境去歲確實大雪壓境,但並無糧食壓死的情況出現,因為北境產糧極少,有且只有一季,都在秋日。”
“雲娘子,你對北境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頓了頓,她繼續道:“而且,上回我想送你去流民隔離所,你反抗異常,想來不僅僅是擔心小衡,而是怕見官兵吧!”
“還有你們身上的傷,有些都是刀劍傷,雖已好,但疤痕很嶄新,顯是近期所致。”
雲娘子臉色驟然慘白,“那,那是……”
“我還聽說一件事情。”姜映梨慢慢吞吞道,“安襄侯在流民營殺了幾個流民,並活捉了一位女子,拘留地牢後嚴刑拷打。”
“似乎是在追問一些有趣的東西的下落。”
聞聲,雲娘子這回從上到下都透出灰敗,她無力地坐在桌邊,抬手捂住臉,喃喃道:“……我,我真的不認識安襄侯……他們為何不放過我們……”
姜映梨覷著她,腦海中驟然想起那日蕭疏隱和景王打機鋒的畫面,猝然靈光一閃,她問道:“或許,你聽過景王的名號?”
雲娘子身體陡然一僵,她仰起頭看向姜映梨,腮幫子忽然劇烈抖了抖。
“你,你是誰的人?”
“我不是任何的人。”姜映梨語氣平靜,“我只是個普通的大夫。這次會收留你個逃犯,本就是意外,但我也不想莫名被牽連其中,好歹得知曉一二緣由。”
雲娘子咬住唇瓣,眼眶溼潤,“我不是逃犯。”
“我們是被冤枉的。”
姜映梨靜靜地望著她。
半晌,雲娘子仿似再也忍耐不住,抬手捂住臉,低聲啜泣。
“我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就一夕之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相公本是遂州的同知,協助管理地方鹽糧運,捕盜水利,撫綏民夷等事物……”
“我們是青梅竹馬,成婚後甚是恩愛,很快就有了女兒,然後是小衡……本來我以為我們能一直幸福下去……”
“從遂州到燕城,沿江至柳城這些年一直都備受匪盜流寇騷擾,官府一直有心想整治,但去歲才徹底定下來,好像是因為有位貴人出過事……最後事情週週轉轉落到我相公頭上。”
“當時我很是擔憂,畢竟我相公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裡能應付得這種事……但我相公卻很高興得到重用,他說剿匪自有將士出面,他只需調配人員即可……”
“而且,一旦這件事辦成,興許以後能高升,對孩子也有好處……”
“那段時日裡,他早出晚歸,從初始的信心滿滿,到後來的疲憊勞累……最後一次見他時,他很是驚恐,當夜就安排我回孃家,說是,說是他怕自己不在家,我帶著衡兒不安全……”
姜映梨問:“發生了何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雲娘子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