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論沈雋意是否真是謝家血脈,但到底涉及謝家隱私,無論是姜映梨還是謝知彰,都不願將這層關係公之於眾,叫旁人議論。
謝知彰心口緊繃的弦鬆開,唇角鬆弛,勾起滿意的笑容,拱手回禮,“沈夫人,幸會。”
蕭疏隱略略揚眉,左手轉動著右手拇指的翡翠扳指,目光掠過兩人,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
謝知彰雖出身將門,身為府中嫡長,又得鎮國公夫婦傾心教養,鎮國公開朝就矗立不倒,而他跟兩個弟弟不同,能得他這樣的人另眼相看,定然不僅僅是指路那般簡單。
他剛要出聲,謝知彰驟然開口:“說起來,沒想到侯爺竟也與沈夫人相識,這當真是叫人詫異。”
畢竟以蕭疏隱矜貴傲然的性子,又是風流恣意之輩,會委身跟個鄉野村婦交際,難免有損他慣來的身份。
蕭疏隱意味深長的一笑,“謝小將軍定是不知道咱們這位姜大夫的能為。”
“方才不是論及柳城痢疾肆虐嗎?這一切可都多虧了姜大夫。是她發現在先,又是她主導治療,在短短半月裡將痢疾治癒。”
“而今流民堆裡,誰提及姜大夫不得贊句醫者仁心,妙手回春。”
謝知彰微訝,打量著姜映梨。
昨日見面時,姜映梨態度很是溫雅,倒是沈雋意存在感更為強烈,他也就沒多分神。
如今想來,沈雋意風姿卓越,才華橫溢,如何會隨意娶個徒有相貌的。
這般想著,謝知彰面容一肅,這回他認認真真地拱手一禮。
“姜大夫懸壺濟世,乃是真女中義士也。”
因為出身將門,對比獨善其身的紈絝貴胄,這種出身鄉野,心繫百姓的普通人,他更為尊敬。
姜映梨:“……謝公子不必如此。我人小力微,比不得將軍丹心熱血,顧不上國家興亡,但百姓有難,唇亡齒寒,匹夫有責的道理,我尚且還是懂的。”
她不是來跟謝知彰商業互吹的,故而她看向旁邊興致勃勃觀望的蕭疏隱。
“蕭侯爺,聽聞您上回拿住了位女刺客……”
“哦?”蕭疏隱挑眉:“你從何得知?”
“當日那般多人親眼所見,人多口雜,自有耳聞。”頓了頓,姜映梨毫不猶豫出賣孟藻,“也是與孟侍衛說話間提及的。”
“我知侯爺那日殺人一來為震懾流民,二來是那幾人有問題。”
站在身後當壁花的孟藻頭皮發麻,垂著頭都不敢抬。
蕭疏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退,他居高臨下睥睨著姜映梨,語氣冷淡,譏諷道:“你倒是瞭解本侯。”
謝知彰見他語氣有異,他深知蕭疏隱喜怒無常,生怕他遷怒姜映梨,連忙開口打圓場子。
“沈夫人可能……”
姜映梨:“不敢。雖與侯爺打交道時間短暫,但我深知侯爺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若安襄侯當真冷漠殘忍,他當初就不會比朱縣令還上心流民痢疾。
他只是護送景王路過,他完全可以當夜就啟程離開柳城,甚至隨後就發奏章入京,屆時柳城滿城百姓安危難以保持,甚至按照晉朝的律法,柳城都會被被封為孤城。
但他卻不顧危險願留下,更將府中親衛留下護持幫襯。
也是因此,姜映梨略有改觀,才敢來他跟前試探。
“噗嗤。”
蕭疏隱嗤笑出聲,側頭看向謝知彰:“聽見了嗎?小公爺,頭回有人說本侯是好人。這若是叫京都百姓聽見,都得笑掉大牙了。”
說著,他微微俯身,與姜映梨對視,“姜大夫,你真的很有趣。但是,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好。”
“還有,那種事跟你無關,還是少打聽為妙。”
頓了頓,他目光銳利如刀,探入她眸底深處,“或者,我換一種問法,是誰讓你來問的?”
姜映梨驚訝於他的敏銳,面上表情依舊平靜,聲音平靜:“侯爺明察秋毫。”
“其實是我有位僱工姓金,當日被侯爺的英姿所攝,據說是女刺客當日有向她求助。”
“她回去後,接連幾日都在做噩夢,夢見那位女刺客與她索命。這幾日她神思不屬,茶飯不思,我甚是擔心,特來問一句。”
“若是還活著,好歹能讓她解了心結,安心生活。”
孟藻適時解釋,“侯爺,確有此事。”
那天他們抓人時,那女子撲向人群抱住了兩位女子的腿,死活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