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跟胡掌櫃隨著趙山長進了內室,上官鴻正靠著床頭虛弱喘氣,上官夫人伏在床邊默默垂淚。
趙山長:“老師,師母,大夫來了。”
上官夫人連忙用帕子擦去眼淚,站起身,讓開位置,“勞煩大夫給我夫君看診了。”
姜映梨覷了眼上官鴻的狀態,不由皺眉問道:“上官大人剛才是生氣了?”
趙山長板正的臉上劃過尷尬,他清咳了聲,沒有否認。
“老師剛是著惱了。”
上官鴻抬眸冷冷覷著他,忍了忍,沒忍住,拎起床邊的書就朝他砸去。
“我怎生收了你這麼個棒槌!整日裡擺出一副威武不屈的道貌岸然模樣,回頭卻成日裡領著人在我跟前晃悠。怎地,你是嫌老師我的命太長了嗎?給老子滾出去。”
凌降曜欲拜他為師,哪怕他或委婉或明確拒絕再三,都不曾退縮,總能尋著理由來拜訪。今日得了絕本找他分享,明天心存疑惑求他指教。
這種手段,上官鴻並不大吃。但架不住凌降曜並非獨來,多數時候都有黎衡和趙山長陪同。
他乃是平陽公府金尊玉砌的世子,身體又弱,當著兩個弟子的面,上官鴻不好黑臉太過,便只能生悶氣。
一來二去的,休息飲食都不好,便犯了病。
趙山長捱了砸,嚴肅板正的臉上都是尷尬,“老師……”
他能怎麼辦?
他堂妹嫁入平陽公府,為了凌降曜來求他,他也沒明著答應,只能硬著頭皮當了幾回說客。
一邊是尊師,一邊是親眷,饒是公正如斯的趙山長也頗為為難。
上官鴻氣得頭腦又開始發昏,他摁著頭又倒了回去。
上官夫人連忙來扶他,眼眶裡都是熱淚,“你怎樣了?都說讓你氣性別那麼大,怎生又生氣了?你要真出事,你叫我怎生是好啊!”
說著,她哭著也忍不住低頭咳嗽了起來。
“師母。”趙山長也想幫忙,但饒是此時,上官鴻依舊在憋氣,破口大罵,“孽障,你給我滾!”
這回,他竟是一頭栽倒在床上,沒有動靜了。
“夫君,夫君——”上官夫人一見這情景,也是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暈倒在地。
趙山長眼疾手快扶住了人,擔憂地喊道:“師母,師母……”
姜映梨撫了撫額,提醒道,“上官大人沒事,只是火氣上湧,導致昏厥。現在勞煩家屬先出去,別再刺激病人了。我們要開始看診了!”
趙山長蹙眉,沉聲道,“老師就交給你們費心診治了。”
“你放心,我們自當盡力而為。”
趙山長頷首,扶著擔憂不已的上官夫人退了出去。
一回生二回熟,他們是見過胡掌櫃的治療效果的,知道他醫術高明,故而很是放心。
姜映梨收回視線,胡掌櫃已然把過脈,神色間都是擔憂,“肝陽上亢,瞧著不大樂觀。”
“我來吧!”
姜映梨擺手,示意他避開。
胡掌櫃熟練地去一旁當蘑菇。
姜映梨先對人進行了血糖檢測,以及監控血壓和心率的變化,顯示上官鴻的恢復情況並不樂觀。
她蹙著眉頭,迅速從空間裡取出東西,給其打了胰島素。
等到血糖逐漸回落,她枕高了上官鴻的腦袋,又掐了掐他的人中、合谷穴,扭頭對胡掌櫃道,“端一杯放了食鹽的茶水過來。”
胡掌櫃不解其意,去跟門外的下人要了,又顛顛兒送來,他目光亮晶晶道,“如何了?”
“餵給他。”頓了頓,姜映梨低聲解釋道,“消渴症的人,氣血上湧,容易導致頭暈目眩。這時候可以喝些鹹茶平衡血糖。”
胡掌櫃恍然。
上官鴻已然悠悠轉醒,雖然頭腦還有些發花,但方才眼前冒金星的感覺已然消退了不少,耳邊也能清醒聽到些響動。
胡掌櫃連忙動作麻利把人扶起來喂水。
等到幾口茶水下去,上官鴻才彷彿魂魄回體,他望著兩人,嘆氣道:“又勞煩你們相救了。”
“應該的。”胡掌櫃抹了把額頭冷汗。
姜映梨則是忍不住提醒道,“上官大人,你也一把年紀了,可得多注意些脾氣。生氣容易化火傷陰,與壽元無礙,您也不想讓您夫人擔心掛懷吧!”
上官鴻聞言,臉上戾氣稍減,神色恍惚,苦澀一笑,“夫人……苦了她了!這陣子變天,她費心照顧我,也是身體染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