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剛掃完院子裡的雪,她伸了個懶腰,看著昏沉沉的天,想著這幾日得去鎮上趕一趟集,好歹把年貨給備齊了。
剛要轉身,就看到姜三嬸匆匆忙忙地蹚著雪跑了過來,“阿梨,我正有事找你呢!”
她臉上絲毫都沒有往日的鄙夷,反而是笑容滿面地來拉她。
姜映梨略微避開她的觸碰,揚起眉頭,“三嬸該不會是來找我眾籌的吧?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這家徒四壁,怕是幫不上姜青榕的忙了。”
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就令姜三嬸的臉色僵了僵,很快她又擠出微笑來,“你說哪裡話,現在你可不是普通人了。”
“哦?”姜映梨嗤笑,“此話何解?”
姜三嬸搓了搓手,厚著臉皮道,“阿梨,你過年是不是要去何家拜會你娘啊?我跟你娘好歹也是做過妯娌的,多年不見,我也怪想她的。屆時,我同你一起去如何?還有,你阿桐弟弟也想他伯母了,也一道去見見吧!”
姜青柚想岔了,姜三嬸也是懂得迂迴戰術的,並不是上來就只知道噁心人。
姜映梨神色古怪,“誰告訴你,我跟何家關係融洽的?”
“阿梨,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就甭瞞我了。你娘不是都來認你了嗎?這全村都知曉的。”
姜映梨不答反問,“若是姜青桐給你娶了個二婚兒媳,對方偏要認回同前夫生的孩子,你是樂意不樂意?”
“那又不是我家血脈,哪裡能那般不要臉!”姜三嬸罵完才反應過來,她尷尬笑道,“咱家家貧,養不起那麼多人。但何家那麼富貴,自然跟咱們不同了……”
姜映梨不提跟何家的矛盾,只回道,“高門大戶的規矩只會比村裡更多。你若是想同何夫人敘舊,儘管往柳城何家去敲門便是。”
她是不想摻和跟何家的事裡頭去。
她轉身,姜三嬸不高興地拉住她,“阿梨,你怎生這般?咱們都是一家人……”
“我剛給沈雋意送過茶水,你不怕?”姜映梨挑眉看著她的手。
姜三嬸一僵,不動聲色縮回手,聽到沈雋意的名字,她眼眸又亮了。
“沈雋意不是跟那什麼雲麓書院的山長是師兄弟嗎?你看他能不能叫山長開個後門,也叫你阿桐弟弟入學院裡讀讀書,跟他兩個哥哥作伴嘛!”
“這訊息是誰告訴你的?”
姜三嬸沒瞞著,“阿柚啊!阿梨你也是,這樣的喜事,你竟都不往家裡透點丁點訊息,恁不把我們當親人了!”
姜青榕不願提起這樣丟人的事,姜青柚為了給她添麻煩,倒是不遺餘力。
她漫不經心地提起,“我這也有一樁訊息告訴三嬸。”
“什麼?”姜三嬸被勾起了好奇心。
姜映梨朝她勾了勾食指,俯身在她湊來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姜三嬸表情大喜,“我就說姜青榕怎麼比得上阿桐。我家阿桐才是真文曲星轉世!這回我看家裡誰還敢偏袒阿榕……”
姜映梨見她想偏,有些無語,提醒道,“我聽說不但三嬸你們為姜青榕奔波籌錢,就是家裡都偷偷賣了幾畝地,只為了湊姜青榕給山長送禮的錢……”
瞬間,姜三嬸反應過來,霎時臉色大變,怒氣驟起,“是了。如今禮沒送成,錢總是有個落處的。好哇,定然是大房昧下了,現在還敢跑來埋汰欺負我!”
這回,她也顧不得跟讓沈雋意他們給兒子走後門了,一門心思要去撕碎大房的偽善皮。
要不是大房叫嚷嚷著,得為了姜青榕的名聲考慮,她好不容易得了那麼多銀子,如何就要被送回,甚至因為他們花了幾百文錢,她還得被罰。
想到她日日早起用刺骨的湖水洗衣服,大房卻在呼呼大睡,她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一路衝回姜家,看到姜大伯孃娉娉婷婷地端著雞湯,送去給姜青榕,姜三嬸就氣得衝上前去,一把奪過,仰頭喝了個乾淨。
姜大伯孃一愣,“三弟妹,這是給阿榕暖身補腦的,吊了兩個時辰的湯,你怎麼能喝?”
姜青柚見她回來,本來還想問問情況,結果就看姜三嬸就跟瘋了一般,啐罵道,“他是黃鼠狼轉世的吧?天天回家不是要錢就是吃雞!要是能學出個名堂,我也不就說了,如今裝出這副勤奮的模樣,當誰不知道他已經被趕出雲麓書院了嗎?”
“三弟妹,你胡說什麼?”姜大伯孃面色大變。
她一直最自豪的就是兒子小小年紀得了功名,入了讀書人趨之若鶩的雲麓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