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宴席很是豐盛,雖然只是招待了姜映梨和胡掌櫃兩人,卻也足足有十個菜,四個冷盤六個硬菜,愣是湊了個十全十美。
甚至色香味甚是俱全。
胡掌櫃本來在藥鋪看診,貿然被謝家人請來,初始還有些懵,待得與謝廣庸說上兩句話,才得知了後續。
雖然早就知道姜映梨醫術了得,可謝元紹胎中不足,後續又血尿不止,城中多少大夫都看過,都無法將其治癒,現在姜映梨出手,竟是將病情控制住了。
這回莫說是謝廣庸,就是胡掌櫃聽著,都頗感驚歎。
但想想姜映梨連肺癰都能手到擒來,胡掌櫃的驚愕也就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待得姜映梨來時,兩人都紛紛起身邀其入座。
宴席過半,謝廣庸拿出一個木製匣子,推到姜映梨跟前,“此次多謝姜大夫不計前嫌,施以援手,我兒才能好轉。這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說著,他開啟匣子,露出裡面一張薄薄的契書。
赫然就是杏花村那半座山頭。
姜映梨微微挑眉,“謝鄉紳真是大手筆。這半座山頭價格不菲,令公子的診費斷不需這般昂貴,你只需讓鎮長對杏花村村長饒過一手,我自可與之交易。”
謝廣庸擺了擺手,“哎,此次事情由我家而起,本身就該與賢侄和賢侄女賠罪。我早知曉姜侄女想要這山頭,只是我那親眷為我強出頭……我這心中亦感愧疚。”
“再來,我兒纏綿病榻許久,特別是近來連大夫都言早做準備,賢侄女避免我等白髮人送黑髮人,不過是區區半個山頭,就是整座山頭,我亦是甘之如飴的。”
“賢侄女就莫要推辭了,不然豈非還記掛著先前的誤會?”
謝廣庸不愧是經商多年的人精。
初次見面時,他佔據高位,態度倨傲,後來發現不好惹,立即就轉換姿態。
特別是後來得知姜映梨能救治兒子時,更是能屈能伸,再到如今試探著拉近關係,便是舍了重金結交,亦是甘願。
畢竟,且不提姜映梨的醫術能為,光是她能跟柳城縣令都有交情,就足以讓謝廣庸另眼相看了。
更不用說沈雋意一旦能考取到大功名,今後沈家就不是他隨意能夠攀附的了。
既然女兒進不去沈家門,他總得想點別的法子來繼續維持這份情誼。
畢竟結交一份人脈,對於商戶而言,實是艱難得很。
而今趁著兩人還不曾發跡,謝廣庸也樂意多舍點力氣和錢財。
“再說,這是我先前所許諾。賢侄女再推拒,豈非是令我食言而肥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姜映梨也不好再推辭,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就怕回頭謝鄉紳莫要埋怨我才好。”
“怎會吶?”謝廣庸不以為然,他眼神好奇道,“說起來賢侄女緣何要買一座山頭?有這閒錢,倒不如再添些,都夠買個小田莊了,屆時僱些佃戶管理種地,不比買個不當吃穿的山頭強嗎?”
“而且山上種果樹,到底不如糧食來得省心賺錢。”
“田莊動輒百畝田地,我們村落附近可不曾有。再來,便是再小的田莊,也需得上千兩……倒不如買鋪子來得便宜了。”姜映梨早算過這筆賬了。
山頭她可以只花千兩銀子以內就能盤下,而且這山頭夠大,只要請人開墾土地,引龍骨架上山,就能完成大片種植。
這樣的出項比起田地,價效比可高多了。
胡掌櫃倒是早就知道姜映梨想要種藥材,他笑道:“姜大夫開了藥鋪,眼下都知道,北地戰亂,而幽州到咱們處的官道處處都是劫匪,這年後連藥材都過不來。”
“照我說,咱們這地方要是能多些藥農種藥材,藥材的價格也不會居高不下。”
謝廣庸瞬間懂了,“姜侄女是想在山上種藥材?”
“是的。就種些常用便宜的即可,主要是維持住藥鋪運轉。至於那等昂貴的,如今也沒這功夫。”說到這,姜映梨也忍不住嘆氣,“就是這藥農難尋啊!”
本地基本不種藥材,多數都是些熟悉藥效的百姓挖了些野生藥材來賣,大頭還是來源於外地。
晉朝的藥材商多數都分佈於西南和西北區域,偏生如今起了戰事,而幽州最大的藥材商陳家又出了變故,就催得姜映梨不得不盡快自產自銷。
謝廣庸眼眸一轉,“我孃家舅舅就在幽州開綢緞莊子,他在幽州頗有些人脈,若是姜侄女想要的藥農人數不多,興許他能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