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韻瞳孔驟然一縮,勉強擠出一抹笑:“什麼?”
姜映梨很有耐心地重複道,“我是沈雋意的妻子。”
甚至為了怕謝婉韻聽不清楚,說得又慢又重。
謝婉韻的眸子驟然一紅,淚水積蓄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沈桑榆看向姜映梨,不耐煩地攤手,彷彿在說“看,就是這樣”。
姜映梨笑了笑,捏了捏她的小手,好似未曾看到一般,衝著謝婉韻道:“勞煩謝姑娘稍後片刻,我剛好有事與你說,我先去洗漱。”
說完,她就若無其事的出去了。
謝婉韻顯然沒料到姜映梨這樣不按常理出牌,一時不由愣住,旋即她還是覺得異常委屈,她有心想與沈桑榆說話,對方別開臉,並不想理會她。
她不禁咬緊了唇,旁邊丫鬟擔心地扶住她,“小姐……”
謝婉韻搖了搖頭,小聲問道:“沈妹妹,她當真是阿雋哥哥的妻子?”
沈桑榆雙手環胸,反問道:“我們早就與你說過,阿雋哥哥早就成親了。再說了,你們謝家難道沒在村裡打聽過情況嗎?”
謝婉韻一噎。
他們當然探聽過,但明明傳聞裡說的那位姜映梨是肥胖臃腫,惡劣刁鑽的,可甫一見面,她是有被姜映梨的相貌刺疼眼的。
她也沒傳說中那樣的不堪,甚至她落落大方,舉止得體得很。
這就讓謝婉韻有些手足無措。
她的目光晃悠地落在沈桑榆臉上,暗暗道,甚至這位沈妹妹,她從前也沒見過。
偏生李玉珠被她氣倒了,那位古怪的老太太又太難纏,成日裡在李玉珠床前守著,她很難從李玉珠口中探尋到真相。
而今她能做的,也只是展現誠意。
這般想著,她回過神來,淚水漣漣,囁嚅道,“沈妹妹,你別生氣,我,我就是好奇……畢竟阿雋哥哥成親,我們都不曾收到訊息和請帖,難免就……”
沈桑榆最是受不得她這副模樣,一時猶如被餵了只蒼蠅,吞吐不能。
“我們當時是沖喜,準備匆忙,自是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姜映梨慢悠悠進屋,因著才洗完臉,愈發顯得她面板白皙滑嫩,白裡透紅,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生機勃勃的朝氣。
謝婉韻被晃眼,勉強笑道:“難怪了,居然是沖喜啊!”
這個“啊”字就頗具靈魂。
姜映梨仿似未聞,笑眯眯應著:“是啊。這可不,然後大娘的病就好全乎了,可見我和阿雋的命格是六合六順的。”
謝婉韻:“……”
那她一來,沈母就病了算什麼?
她聽得這譏諷,眼淚止不住又往下滾。
姜映梨已經坐到桌邊吃飯,順便拿美人下飯,還真別說,這美人哭就是好看。
眼淚先是蓄滿眼眶,然後再如斷線的珍珠,撲簌簌滾落,滾過光潔的臉頰,配上那緋紅的眼角,當真是我見猶憐。
謝婉韻的丫鬟正在手腳忙亂地哄人,見姜映梨這副悠閒自在看熱鬧的模樣,心中不由惱火。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惹哭了我家小姐,怎麼還有心思吃飯?”
沈桑榆不服氣,剛要說話,就聽姜映梨詫異道:“啊,原來她不是天性愛哭嗎?我還以為……所以,謝姑娘,你哭泣的理由是什麼?”
謝婉韻只默默哭泣,並不答話。
姜映梨頷首,“我明白了。你需要情緒發洩,沒事,你繼續哭吧!”
說完,她也不再搭理,而是朝沈桑榆招手,“小榆來,我給你帶了個好東西。”
沈桑榆歡歡喜喜地湊上來,瞧見姜映梨手裡拿著一根紅繩子,上面編著一塊光滑的銅錢,配著漂亮透亮的青綠珠子,戴在手上,竟頗有些春日青嫩氣息。
“我聽說小孩子就該佩戴一枚銅錢,如此就是落了水,水中的水鬼都不敢碰你。這銅錢是我專門問人開過光的,以後出門就戴著。”
沈桑榆愛不釋手地摸著,珠子觸手溫潤,“這珠子真好看……”
“比不得你爺爺留給你的那顆。我是看到首飾鋪新到了一批翡翠邊角料做成的珠子,很是清透,就想著配紅繩最合適了。果然,很適合你。”
“謝謝姐姐。”沈桑榆心裡美滋滋的。
哪有女孩子不愛美的,哪怕沈桑榆表現得再成熟穩重,骨子裡依舊是個小女孩兒。
兩人旁若無人的討論,顯然是把謝婉韻主僕給撂到一邊了。
謝婉韻唱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