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傾雪略有遲疑道,“廖先生,這參湯可有什麼問題?”
“參湯並無問題,但這參湯只能用來補氣養身、固元續命,簡而言之治標不治本,只能讓身體看起來還不錯,實則虧空而不自知,長此以往只會耽誤病情拖垮身體。”
她臉色微變,驚詫道,“怎麼會這樣,這是大夫替父親診治時一起開的方子,說時常喝些參湯對父親身體會有益處。”
廖先生搖頭嘆息,“庸醫害人!”
她立刻走至榻邊,“撲通”一聲跪下,眼淚簌簌落下道,“父親,都怪女兒沒有及早發現您中毒,耽誤了您的病情,請您責罰女兒吧。”
她哭得很是傷心難過,滿臉愧疚自責,惹人疼惜還來不及。
江遠山強撐著虛弱的身體,露出一個笑臉,揉了揉她的額頭,語氣溫和道,“剛剛不是都說了嗎,這不怪雪兒,好孩子快起來,這兩年辛苦你了,父親感謝你還來不及……好了,快去忙吧。”
“女兒慚愧。”江傾雪乖巧點頭,起身要收拾地上的碎片。
江晚檸立刻搶著幫忙,“姐姐小心,碎片鋒利莫要扎到你的手指,這些粗活還是讓我來吧,你這纖纖玉指若是扎破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她整日舞刀弄槍慣了,覺得撿碎片這種粗活就該她來做。
一旁的顧池發誓要一輩子把她捧在心尖上的,當然不會站著看她忙活,他眼疾手快地搶著撿完了。
江晚檸傻眼兒道,“這你都要搶著做?”
顧池咧嘴一笑,小聲道,“在未來岳父面前表現一下,不可以嗎?”
“貧嘴!”江晚檸快速曲指彈他的頭,做勢要打他。
他根本不生氣,反而一臉享受,笑著起身跑出房間,要把碎片丟掉,江晚檸追著他,兩人一前一後地跑遠了。
站在原地的江傾雪,眼神閃過一絲陰鷙,卻又瞬間恢復原樣,依舊是原先那副溫婉的模樣。
廖神醫挑眉嘆了口氣,徒兒出門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要他看好顧池,這他怎麼看得住?
不行!
待會兒回去,他得儘快告訴徒兒,要下聘,得抓緊。
待江晚檸和顧池二人跑到院子裡,她一把拉住顧池走出臨風居,閃進無人處。
顧池有些不解,“檸檸,我就是丟掉這些碎片而已,你拉我做什麼?”
她看了眼四周,比了個手勢讓他不要聲張,才小聲道,“給我一片,剩下的你拿去丟掉。”
“檸檸,你什麼意思,莫非你懷疑……”懷疑雪兒姐姐?
雪兒姐姐也是江伯伯的女兒,她又不會害自己的親爹,能有什麼問題,何況她剛知道江伯伯中毒的時候非常驚訝,又是自責愧疚又是難過不已。
等等,她為何要自責愧疚?
“檸檸,你是說,雪兒姐姐剛剛的表現有問題?”
江晚檸面色無比複雜,那是她的親姐姐,她也不想懷疑的,但姐姐剛剛的急切、自責、內疚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似表現的有點過頭了。
“她是我的親姐姐,我也不想懷疑她,但她的反應確實有些反常,而且她向來心細如髮,做事不是毛手毛腳之人,爹爹的湯碗怎會換的如此頻繁,這次摔碎湯碗,可以解釋為她得知父親中毒受到了驚嚇,那為何之前幾次端參湯藥汁用的湯碗也不一樣?”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湯碗都被處理掉了!
即便不是她,也會是潛伏在她身邊的人,畢竟爹爹的飲食和湯藥一直都是她負責的,她之前也親口說過那些都是她親力親為的。
“現在還不能確定,或許是我過於武斷了,咱們先從這湯碗查起,看看之前那些湯碗去了哪裡。”
顧池有些疑惑,“即便如此,檸檸你也不能判定這些湯碗有問題,萬一是雪兒姐姐沒有給江伯伯準備專用湯碗呢?你和雪兒姐姐同為江伯伯的女兒,江伯伯的為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雪兒姐姐沒理由害自己的親爹,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你懷疑她,否則只怕會影響你們姐妹感情。”
江晚檸垂眸,有些懊惱道,“你說的沒錯,是我太心急,只顧著快點揪出背後下毒之人了,竟然病急亂投醫去懷疑自己的親姐姐,我實在太過分了。”
說罷,她把手裡那塊兒碎片,又放回顧池手上 。
顧池嘆了口氣,剛想開口安慰,遠處傳來樹葉沙沙的聲音,兩人立刻齊齊望過去,斜前方那棵樹有一處還在微微晃動。
兩人施展輕功,迅速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