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你這義弟辱罵上吏,就是重重笞打一番也不違律。如今只不過是吃了些鞭子,又能如何?”
“二三子!”說著,小吏一揮手,吩咐道:“且將疑犯綁好了,什麼時候招供,什麼時候放下!”
眼看著吏役就要上前,張鵬挺身攔住,喊道:“等等!”
“等?”
那小吏嗤笑一聲,說:“若是你這廝再三阻撓,信不信乃翁連你一起縛在此處?”
張鵬卻是沒有理他,而是看著當中那位一直沒有說話的吏員,問道:“上吏,究竟如何才肯罷休?”
那人面無波瀾,聞言也只是微微開口,聲音低沉:“罷休?自然是此賊子招了供、本吏破了案才可。”
“怎麼?”那人反問:“爾有何建言?”
張鵬捏緊了拳頭,盡力平息怒火,道:“小子沒有建言,惟望上吏放過義弟!”
“哈哈哈哈!”那人帶頭大笑起來,他身邊的其他吏員也跟著嘲諷。
等那人笑夠了,才把玩著手裡的繩索緩緩開口:“若要本吏放手,也不是不可,爾等兩人,只需在本吏面前頓首認錯,高喊三聲‘阿翁饒命’便可······”
“啊哈哈哈哈!”此言一出,又引發一陣鬨笑。
張鵬沒有說話,這時候,往來的行人漸漸聚攏了過來,片刻工夫就有很多人裡三層外三層的看熱鬧。
亭邑本就處在交通要道,白日裡往來者甚多。
張鵬頓時急中生智,鎮定道:“上吏方遷任不久,急欲破案顯功也是人之常情。可如今尚未定案,縣中也未行審,公如此急於動刑,就不怕落個為績而殘虐鄉里的壞名聲麼?”
“你!”
那人沒有開口,倒是一旁從頭到尾都跳得歡的小吏罵道:“大膽黔首,可知誣陷上吏是何罪名?”
張鵬並不理會,只盯著那人不放。
後者正是翠花鄉的亭長——鴞。他眼見聚了這麼多人,自然不想剛上任就給鄉里留下暴虐之名,但司法之吏的威名也不能受損,就見他道:“本吏身為大秦天狗,糾察不法乃是分內之事!”
說著,鴞伸手一指倒在地上的碩,大聲道:“此賊子監守自盜,害得豐牛裡失牛,是本吏親手將其擒住。賊人慾要抗法,本吏不得以將其制服。各位鄉里休要聽信風言,還不散去!”
有亭長髮話,看熱鬧的人不敢停留,就要離開。
張鵬大喊道:“且慢!”
他對著所有人說:“此人並非賊人,而是吾之義弟碩。”說罷,張鵬又緊接著道:“諸位鄉里,俺是豐牛裡士伍鵬,同與碩飼牛,前些時日在賽牛中得最,受縣丞當面嘉獎。”
張鵬越說越快,已經不管不顧:“正是俺奪了三樹裡飼牛者——裡佐鳩的風頭,他便懷恨在心,意欲報復。咱們這位亭長,就是鳩之子!試問,他究竟是其翁一人之亭長,還是翠花鄉百姓之亭長?”
這一大段話連珠炮般的爆出來,圍觀的百姓都紛紛看向鴞,目光中有的疑惑、有的不解、甚至已經有了些許不信任。張鵬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需要在人群中埋下懷疑的種子,鴞就要有所顧忌,不能夠為所欲為!
果然,鴞同他父親一般地眯起了眼睛,下令道:“二三子,還不將這汙衊上吏的狂徒擒住,一併法辦!”
張鵬也沒料到這廝竟然絲毫不在乎民意,眼看吏役就要動手,頓時渾身緊繃,如困獸將起。
“大爺的,難不成今日要暴力抗法,先陳勝一步?”
就在這千鈞在發的時刻,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