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的是夫妻,那一大早被妻子揪起來這麼問,確實會生氣。
難道是她瘋了?他真的是她老公?她記憶出了錯?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韓再暖原地混亂。
所以真的不存在一個暗戀他們另一個共同好友屈喬的韓再暖?一個從小到大用各種努力完美詮釋自己終究是個普通人的韓再暖?一個單身的、知足的、開朗又堅韌……還有億點點小缺點的韓再暖?
她想不出任何特別的契機能讓自己落入這個境地,此時整個人都是虛脫的,但是在看到夏先覺越來越冷淡的臉時,卻忽然冷靜了一點。
如果現實就是如此,那面前這個人,或許是無辜的。他不該承受她的不穩定,她甚至必須穩住他!不管自己有多慌,至少要先穩住當下!
怎麼辦!哄起?那隻能哄起了!
韓再暖按下十八萬分委屈,強顏歡笑,捏著嗓子:“你幹嘛呀,我就是測試一下嘛,昨天我們玩大冒險,抽到籤的給老公打電話問問題,好幾個人的老公都答不出他們結婚幾年呢!”
夏先覺還是看著她,韓再暖感覺自己能從他眼神中看出“編,你再編”這四個字,她強忍心虛,撐著笑和他對視。
“……這樣啊,”夏先覺緩緩開口,眼中的冰川忽然融化,像春水一樣流淌出來,柔軟了整個面部表情,他輕笑道,“你是不是很遺憾沒抽到籤?否則老公我絕對不會給你丟人的,”他說著,忽然伸手輕撫著她的頭髮,柔聲道,“如果是我,肯定會要你開擴音,驕傲的告訴她們,我們倆可是恩恩愛愛的過了七年之癢,正在往第八年邁進呢,對不對?”
……好傢伙,已婚就算了,還已婚七年。
如果是打遊戲,這dEbUFF已經能把韓再暖脆弱的心靈生生疊死了。
“七……”韓再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麼語氣,反正跟做夢一樣,“七年?”
“啊?不對嗎?”夏先覺嘆口氣,或許僅僅撐著頭都嫌累,他乾脆貴妃側臥,準備跟她持久戰,“怎麼,你是嫌多還是嫌少?你說,我改,下次我照你的版本來。”
“不是,”韓再暖哭笑不得,精神錯亂,指著自己,“我,我就是,沒想到有……這就已經七年了。”
“哦,明白了,嫌多。”夏先覺點點頭,神情麻木,“那算六年好了,再不行,你說我們新婚都行。”
我倒寧願新婚!也好過突然有個七年之癢的老公!韓再暖滄桑的笑了 ,論扎心他是真的天賦異稟。但是她腦中始終有一根理智的弦繃著,夏先覺的態度越自然,這根弦就越緊,她已經無心跟他掰扯了,只想一個人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什麼處境,於是艱難地擠出一句:“你倒是,能屈能伸。”
“要不然呢大小姐,這大清早的我好不容易……”夏先覺又是一個呵欠,但這一次打到一半他卻一頓,突然收了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眼神很是警惕,隨後瞪向韓再暖,“攝像頭在哪?”
“啊?”
“我警告過你吧,韓再暖,”夏先覺的脾氣居然先上來了,他撐著身子坐直,語氣冰冷,“你要整什麼活都行,但不要拿我和孩子做素材!”
“……孩……呼……”
還有孩子!
已婚不夠!已婚七年!七年不夠!還有孩子!
韓再暖瞳孔劇震良久,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再次確信在周圍,或者她自己身上,肯定發生了她沒法理解的事。她腦子裡的記憶是屬於誰的?這個身體到底是不是屬於自己的?如果真的不是做夢,而是她年輕時常看的小說所說的“穿越”……那這是單程票還是往返票?只有她還是還有其他人?
無論如何,眼前的夏先覺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幫她搞清情況的人,就算搞不清楚,也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她得撐住!
她擠出了一個蒼白的笑:“那是,當然的,沒,沒攝像頭,我錄那個幹嘛。”
夏先覺細細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確實,你妝都沒化……那你怎麼回事,做噩夢了?”
我夢見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我倆酒後亂性了!結果現在你跟我說我倆結婚七年了!這在此情此景,到底算噩夢還是美夢!
亦或者說,現在到底是噩夢還是美夢?
韓再暖行屍走肉一樣站起來,張望四周,這全然陌生的房間,竟然沒有一個能去的方向,她呆立半晌,終於還是哭喪著臉回頭,道:“看來是噩夢。”
不管哪邊真哪邊假,能讓她心累到無法呼吸的,必然是一個噩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