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幾聲脆響,花盆栽到了一樓的地上。璐璐一閃身貓腰躲到了我和christina的身旁。只聽到視窗裡一陣喧鬧,有人開了窗探出頭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用生硬蹩腳的中文說道:“沒事沒事,野貓把花盆打翻了,不用擔心。”
另一個聲音則是帶著頤指氣使的味道:“野貓?你可看清楚了是貓?要是我們的行蹤被發現了,到時候你可沒法交代。”他說著我又聽到了一陣皮鞋聲由遠及近朝著我們走了過來。緊接著又是關窗和拉上窗簾的聲響。
我有些難以名狀的興奮和激動,沒想到不鳴則已,一出手就找到了日本人的據點。他們鬼鬼祟祟地潛伏在租界弄堂裡,背後肯定藏著巨大的陰謀。不過也不是不可惜,要是剛才我沒有自作聰明破壞了璐璐的行動,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收穫。
正在我暗自神傷的時候,christina敲出了離開的密碼。我們便如同來時那樣消無聲息地沿著水落管匆匆下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路上璐璐始終氣惱地板著一張臉,到了房間才發作起來:“我這個人怎麼就運氣那麼差,我剛才看過的,周圍也沒什麼瓶瓶罐罐,怎麼就踢翻了花盆。這下好了,雖然日本人當場沒有發難,擔保不好他們時侯會起疑呀。而且我也沒看清裡面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怎麼就時常有受傷的人進進出出……”
christina倒是一反常態、婉言安慰了她:“天那麼暗,路燈也沒開,我們不也是摸著牆才走到的麼,怎麼能怪你呢。其實今天的收穫已經很大了,我現在就給上峰拍電報。雖然沒有查到共產黨的蹤跡,但是卻找到了潛伏的日本特務,我們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回頭問我:“你說是不是這樣?”
我心下一驚,便疑心christina已經識破了我剛才詭計。但是事到如今,我除了硬著頭皮把戲演下去,似乎也別無他法。我見璐璐不發一言地瞧著我,便將心一橫說道:“唔,在我看來,能夠順藤摸瓜拆穿日本人的詭計才是大功一件。你們想想他們在全國攻城略地,卻無法在租界裡為所欲為,這口氣他們怎麼忍得下去,不知道他們究竟正在謀劃些什麼呢!”
當下我便如渡劫一般把眼下最大的難關過了去,christina也不再多言,從衣櫃深處找到了隨身帶來的手提箱特意。手提箱自然是為了情報工作而度身定製的,翻開蓋板,隱藏的部分赫然便是一臺隱藏的發報機了。
為了不讓周圍的鄰居聽見發報聲,christina機警地跑到了浴室裡。我也很是時機地開啟了浴缸的水龍頭。水管裡湧出溫熱的水流,瞬間讓整個浴室變得雲遮霧繞。寂靜的夜晚最是能讓人的聽覺變得無限敏感,也只有浴室的水聲最不容易讓人起疑。
christina發完了報,又小心翼翼地將手提箱帶出浴室放到了茶几之上。璐璐看著一缸熱水兩眼便冒著星光:“這水你們不洗可就浪費啦,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轉身出門時還十分體貼地替她掩上了浴室的門。當我走進臥室,又是不由得一愣。christina非但沒有任務完成的喜悅與激動,反倒是愁雲慘霧。她斜斜地倚靠在窗前,整個人被落地燈的光線所籠罩著,帶著憂鬱寂寥質感。而她的臉部表情被玻璃窗完整地投射出來,讓她的心事無所隱藏。
我走上前去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我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緒,過了許久才問道:“找到了日本人的據點本是大功一件,為什麼你還如此落寞?”
christina的聲音冷冷的,讓人如墜冰窖:“剛才我在發報的時候感覺到了強烈的電波干擾,要不就是日本人正在收發電報,要不就是他們已經察覺到了異常在攔截我們的電報。”
我接著她的話頭說了下去:“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那麼日本人或許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所以要將自己的情報或是警告儘快傳遞出去。要是第二種情況那便要嚴重很多了,或許我們發給上峰的訊息已經被他們解讀,他們要真是嚴陣以待地對待,那我們怕是討不到好處。”
christina點點頭:“發去的電文我已經加過密了,可是我們只是還未出訓練營的學員,我也不清楚我的密碼是不是輕輕鬆鬆就能被破譯出來。
我也不由得有些提心吊膽:“那要怎麼辦,是不是我們找個人出去通風報信?”
christina卻是搖頭:“如果大半夜地出出進進反倒容易引人猜疑了。而且我一直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