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了一件尋常的月白棉布旗袍,匆匆地把頭髮結成一束,又接過水清遞來的洗臉巾揩了一遍臉便又急匆匆地衝下樓去。
我料得不錯,在樓下等我的“長得像明星金焰一般的先生”果然是前一晚還見過的曹遇安。他看到我,臉上嚴肅的神情一點也沒有改變,眉間淺淺的“川”字型的紋路也變得愈加深邃:“我來是告訴你,從今往後曹無險再也不會為難你和沈先生了。”
他說得沒頭沒尾,我一時間便不能十分明白:“啊?”
曹遇安似乎有什麼急事,又像是在和什麼人慪氣,整個人看上去氣鼓鼓的:“簡而言之就是從今往後你不用再擔心日本人的報復,也不用再理會曹無險的威脅了。”
我點點頭,還沒想好要怎麼感謝,曹遇安卻急衝衝地向我告別:“我還有急事,這就先走了。你沒事還是呆在家裡吧,外頭亂的很。”
當時我還尚不太明白他所謂的“亂的很”是指何事,所以一進門就讓水清開啟無線電好好聽一聽新聞,這一聽才知道讓曹遇安大為震驚的究竟是何事。雖然一直以來我都有耳聞汪精衛與日本人接觸,但內心深處卻不肯相信這樣一位年少時可以去刺殺清朝王爺的英雄會向日本人搖尾乞憐。可新聞裡一句句擲地有聲的話卻讓我不得不相信,這個少年成名的國民黨元老已經站在了叛變的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