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淮陰後,黃太邪在驛站僱了馬車,一路披星戴月,不日來到京城外。
到了京城附近,進京參加殿試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大部分人都將準備參加殿試的神機放在箱子裡或者揹簍中,一些大型的神機則用車子拉著,或者僱人抬著,也用布匹遮蓋著,防止被人看到。
如同多年前京城舉行神機大賽時的情形,京城各處客棧都人滿為患,不過黃太邪身為墨門弟子,廣交天下豪傑,在京城也認得兩個好友,去他們那裡借住便是。
黃太邪和孟子洲兩人來到京城,心態較為平和,顏涼“故地重遊”,表面上沒什麼,心中卻早已翻起滔天巨浪——
這是他從小生活過的地方,這裡有他顏家的老宅,有爹孃,有兄長,有親人,有他從小一起玩的夥伴,有彥府各種製作神機的夥計和墨門弟子,也有他最不願提及的悲慘回憶。
然而自從他來到京城後,便不得不面對這些。
在顏涼的設想中,他來到京城後,就要開始調查箭樓案的真相,查明背後的主使,可是在進入京城前,他就沒了心中的氣勁,頗有些近鄉情怯又有種即將面對慘痛回憶的感觸。
終於回來了……
自從他被慕容風華兩兄弟帶走後,時隔五年多,他顏涼又回來了!
“我這個朋友是在京城開鏢局的,走的是江浙一帶的鏢,有一次他們走鏢到江南一帶時,和當地的一個小門派起了衝突,被地頭蛇給訛上了,幸虧我當時路過,化解了他們的危機,否則他們雙方非釀成一樁血案不可,他們的鏢頭馮秋官是個重情感的人,自此便記下了我的恩惠,中間來往過幾回,每次來到京城我都要到他這裡叨擾叨擾,你們見了馮秋官喊他馮鏢頭就行。”
黃太邪如何不知顏涼此時的心情?他故意說些往事來分散顏涼的注意力。
顏涼和孟子洲抬起頭來,看到鏢局的門匾額上寫著“京杭鏢局”四個鎏金大字,頗有氣勢。
“嗬,我還以為就要舉行神機大賽的殿試,鏢局的生意會進入淡季,沒想到這麼熱鬧!”黃太邪訝然道。
一進鏢局的院子,就看到一個非常寬敞的大院子裡,不少馬車正在裝卸貨物,幾十口人不斷地搬卸從各地送入京城的貨物,也有從京城準備發往江浙一帶的貨,夥計們人來人往,忙得不亦樂乎。
不過他們忙中有序,其中一個穿著打扮不像裝卸工的人來到三人面前。
“不知幾位客官是來取貨的,還是準備送貨?”
“你是新來的吧?我們不走鏢,不取貨,我們來拜訪你們的馮秋官馮鏢頭。不知他現在何處?”黃太邪問。
“啊,你是我們馮鏢頭的朋友!他老人家現在正在旁邊的迎春茶樓喝茶呢,咱們鏢局人手充足,他只是偶爾過來看看,不常待在這裡。”此人乖覺地回答。
“迎春茶樓?”
“就在這邊出了門左轉,街右邊的二層小樓,馮鏢頭喜歡在聞香閣喝茶,要不然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幫你們叫他去。”
“不用了,我們去找他吧,正好我們也口渴了,你們生意興隆啊,這麼多人在搬卸貨物?”黃太邪問道。
“這不是快舉行神機大賽的殿試了嗎?全國各地的神機高手都來參加,京城各家商鋪不得進貨?另外還有一些神機比較大的,就委託我們鏢局押送,所以比平時要忙些。”
“你很好,你叫什麼名字?”黃太邪對這個機靈的夥計很有好感。
“小人名叫馮立夏,立夏節氣那個立夏。”馮立夏回答。
“你也姓馮?和馮秋官什麼關係?”
“馮鏢頭是小人的叔父。”
“嗯,你忙著,我們去找你叔父去。”
出了鏢局的門走不了幾步左轉,在街道右側果然有一層兩層的小樓,門牌匾上寫著“迎春茶樓”四個字。
“這個馮立夏倒是能說會道,怪不得馮秋官將鏢局都交給他打理,自己做個甩手掌櫃……”黃太邪說著,一扭頭,看到顏涼眼眶中滿含淚水。
“怎麼了?”黃太邪問,接著瞬間醒悟過來。
“沒……沒什麼,這間迎春茶樓,是小時候爹帶我來過的,我睹物思人,有些失態了。”顏涼竭力忍住,眼淚才沒流出來。
“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們知道這個馮秋官原來是幹什麼的嗎?”黃太邪見顏涼一臉悲傷,便試圖用好奇心驅散他鬱郁的心情。
“原來幹什麼的?”孟子洲跟著問了句。
“不錯,你們猜猜他原來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