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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林尹又說了幾句什麼,江子鯉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應的,等回過神來,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
&esp;&esp;他枯坐一陣,接著原先的打鬧也全沒了心力,便往後靠著,看藥液一滴一滴往下掉。
&esp;&esp;夏景轉頭看了他一眼。
&esp;&esp;江子鯉突然說:“要不你去陪陪蘇阿姨吧。”
&esp;&esp;他歪了歪腦袋:“正好今天都來了,順便去看看吧,我一個人能行的,不用你一直陪著,挺無聊吧。”
&esp;&esp;夏景蹙了下眉:“你怎麼了?”
&esp;&esp;“沒怎麼,”江子鯉沒看他,朝另一個方向偏過頭,聲音很低,只有自己能聽見,“就是想通了一些事。”
&esp;&esp;他和夏景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他想。
&esp;&esp;將來某一天,夏景會遇到喜歡的人,他們約會,擁抱,親吻,結婚,他們和其他“正常人”一樣,和自己這種“不正常”的不一樣。
&esp;&esp;江子鯉喜歡男生,夏景不是。
&esp;&esp;如果有一天,夏景不能再像這樣握著他的手,他就變成了那個“曾經玩得很好的朋友”,他們會隔著另一個人,他們會漸行漸遠。
&esp;&esp;江子鯉不喜歡緊抓握不住的手,知道對方不屬於自己,他會先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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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死亡
&esp;&esp;夏景還是沒走。
&esp;&esp;他說:“等你輸完我們一起去。”
&esp;&esp;江子鯉就不說話了,推開一次已經像有把鈍刀刮過僅剩的理智,他沒勇氣推第二次。
&esp;&esp;過了不知道多久,久到醫院來回走動奔波的人漸漸少去,夜晚的沉寂隨之愈發明晰,周圍病患一個兩個拔針離開。
&esp;&esp;左手上的溫暖驟然消失。
&esp;&esp;江子鯉手指曲了一下,他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受,又很快平復下來,轉頭看了夏景一眼。
&esp;&esp;夏景從側邊探過身,摁下護士鈴,肩頸線條拉出一條好看的弧度,青少年即將完全長成的骨骼顯得有力而帥氣。
&esp;&esp;原來是藥液快流完了。
&esp;&esp;江子鯉很快別過眼睛,看先前那位容易臉紅的護士重又推著小車過來,見他精神還不錯,笑出一口白牙:“還有哪難受?之前兩次給你換藥你都睡著。”
&esp;&esp;“感覺好多了。”江子鯉搖搖頭。
&esp;&esp;拔針不需要什麼技術,護士手也利索許多,等針出來摁下紗布他也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夏景開口問了句:“疼麼?”
&esp;&esp;“這算什麼,”江子鯉輕笑一聲,“還沒有之前崴腳那一下疼呢。”
&esp;&esp;他又被拉去量了體溫,聽醫生叮囑了幾句注意休息之類的廢話,然後一起往住院部走。
&esp;&esp;住院部相比門診更冷清一點,病房裡都關了燈,走廊裡除了值班的護士也看不見人,本來是不讓進的,還好他們來的多混了個眼熟,好說歹說去看了幾眼。
&esp;&esp;蘇文茹已經睡了,兩個人沒吵醒她,只靜靜地在病床前陪了會,江子鯉站的遠些,主要是怕自己傳染。
&esp;&esp;夜色漸深漸涼。
&esp;&esp;江子鯉本來靠在病房門上,聽見屋內傳來幾聲睡不安穩的低呼,探頭進去看了幾眼。
&esp;&esp;昏黑月光中,他看不太清,只知道蘇阿姨大概是又疼了,以前聽夏景接過護工的電話,說阿姨睡覺總是沒法堅持過兩個小時,隔一段時間,總要疼醒一次。
&esp;&esp;無法戰勝的疾病就像一把豎在頭頂的長劍,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突然落下,但總會時不時刺你一刀。
&esp;&esp;可能扎的不是致命傷,但很痛。
&esp;&esp;蘇文茹黑暗中睜開眼睛,可能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她並沒有如往常見到陌生人那樣緊繃著,只輕聲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