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非,
是不是很驚喜?”男人忽地閃了出來,
擋在了劉恪非的面前。
“餘毅,你怎麼來了?”劉恪非將地上的行李箱拎起來,
一雙俊眉凝了凝。
男人不高興了,
挑了挑眉:“你這是什麼態度,看見我就這幅鬼樣子,剛剛面對人家姑娘,笑得要多風騷就有多風騷。”
“斯文敗類說的就是你餘三公子,
你少招搖,
這是軍營,
可不是你們家花園。”劉恪非拎著旅行箱大步朝幹部宿舍的方向走。
餘毅緊追兩步趕上了劉恪非,
一改方才的吊兒郎當,
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恪非,你真準備就這麼一直清苦下去嗎?我這次去美國見到了伯父伯母,
他們很掛念你!”
劉恪非腳步一頓,心中一陣悸動,臉上染上了一抹憂色,“他們身體還好吧?”
“伯父還行,伯母前段時間生了一場病,好在有大姐和二姐照顧呢。哦,對了,
恪揚媳婦剛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你不用承擔你們老劉家傳宗接代的壓力了。”餘毅一對桃花眼衝劉恪非擠了擠。
劉恪非差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沒好氣地問:“你住在哪裡?”
“你什麼意思,
想趕我走?你還是兄弟嗎?”餘毅不滿地嘁了一聲,“知道你有原則,我這種外來人士懂得避嫌,不會住在軍營的,我在古彭飯店訂了房間。”
餘毅出身於姑蘇餘家,餘氏家族至少有百年的榮光,堪稱華商第一家。餘家現在的掌舵人是餘毅的父親,目前定居於香江。餘家是紅色資本家,無論是在抗戰還是在解放戰爭中,都發揮了重要作用,為**提供了包括藥品在內的大量軍用物資。
餘家和劉家是世交,餘毅的祖父和劉恪非的祖父兩人又是多年的好友,劉家的根基雖然沒有餘家深厚,可也是數得著的了。
餘毅和劉恪非的境況差不多,都是全家移居海外,只有他一個人在國內。餘毅是學醫的,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院研究生畢業,目前任教於國立同濟大學醫學院。
劉恪非將行李箱拎進屋,關上了門,蹙著眉頭道:“你這行李箱裝的不會是石頭吧,這麼重?”
“這得問伯母和大姐二姐了,三位女士恨不能把食品商店給你搬來,巧克力,各種糖果,奶粉,肉罐頭,我這胳膊都快累折了,你個沒良心的還對我這麼冷淡。”
餘毅抱怨了一會,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對了,伯母怕你沒錢花,讓我給你帶了十幾根大小黃魚。”
“你拿回去吧,有時間再去美國時還給母親,我衣食住行都是部隊供應,一個月還有幾十塊錢的津貼,根本花不完。”
餘毅是大學老師,一年有兩個假期,他會回香江度假,從香江去國外要便利的多。
“我不拿回去,我要是拿回去了,伯母又要掉眼淚了,你就理解一下做母親的吧,你身上有點錢備用,伯母心裡還能好受些。”餘毅心裡不太好受,臨行前伯母淚流不止的樣子,太扎心了。
“我把東西留下,拜託你一件事,你讓世叔幫我找一個人,叫蔣斌,四十歲,說的一口江淮官話,中等身材,微胖,濟南解放後出了國。有人說他去了英國,也有人說他去了美國,世叔和英國那邊有生意往來,英國那邊就拜託世叔了。美國那邊,我寫信給父親,讓他們幫著尋找。”
“你找這個人幹嘛?”
“這個人跟我一樣也是地下黨,他的下線犧牲了,現在沒人能證明他的下線從事地下工作,他的母親和兩個孩子就不能享受撫卹金,他也不能被評為烈士,這對他很不公平!”劉恪非覺得沒必要瞞著餘毅,便直說了。
“恪非,你放心,我會盡快聯絡父親,讓他幫忙找人,你們這些戰鬥在白色恐怖下的人,太不容易了!”餘毅鮮見的嚴肅起來。
劉恪非說聲謝了,心裡的那塊巨石也放下來大半。他和餘毅從小就認識,知道這人看著紈絝,實際做事非常認真,也很有能力,不然也不會十六七歲就考進賓夕法尼亞大學了。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劉恪非看了看手錶,道:“現在是晚飯時間了,你是跟我去食堂感受一下部隊的伙食?還是我開車送你回市裡吃?”
餘毅聞聽,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笑得雞賊:“自然是感受一下部隊的伙食,看看能打硬仗勝仗的革命戰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