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消耗了腦力還消耗了體力,早餓壞了,恨不能吃下一頭牛。
她端著飯缸子,正要找地方坐下來,就見丹尼斯向她招手。
她坐到丹尼斯的對面,看著丹尼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食物,忍不住笑了起來:“咱倆不謀而合!”
“這就是你們中國人說的緣分,咱們連口味都一樣。”丹尼斯衝她眨了眨眼,粲齒一笑。
雖然中國和美國在朝鮮戰場打得激烈,卻絲毫沒有影響丹尼斯和他的老師在總醫院的生活。醫學是無國界的,丹尼斯和他的老師醫者仁心,傳承醫學仁術,這種大愛無疆的人,值得所有人尊重。
“馬上就要過春節了,你準備怎麼過,這是你在中國過的第二個春節了吧。”
聽到春節,丹尼斯來了興趣,一雙深邃的藍眼睛熠熠生輝,“我要去逛廟會,吃各種好吃的食物,還要坐船遊河…,簡直太美妙了了!”
“依一,你陪我一起過春節吧,別回劉恪非那裡了!”丹尼斯挑了挑眉,故意逗張依一。
張依一哼了一聲,“我才不陪你呢,我都好幾個月沒見他了,為了這次春節能回去見他,我上個月底可是坐著夜車提前回家看望我爸爸的。”
自從國慶節過後,他們再也沒見過面。因為國慶節過後沒多久,就爆發了抗美援朝戰爭,高炮團一直忙著訓練備戰,加上她在醫院也忙得很,兩人根本沒有時間見面。
“你這個人啊,就是死心眼,按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就是在一棵樹上吊死。你不能為了他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丹尼斯聳了聳肩。
張依一知道和丹尼斯說不通,乾脆就不理睬他,埋著頭吃飯。地域文化不同,觀念也不同。中國人講究專一,外國人崇尚自由。
想到明天晚上就能坐車回彭城,她就開始興奮。科裡照顧他們這些學員,年三十那天不用上班,年二十九是星期天,再加上初一到初三三天假,他們這些學員就有了五天假期。
***
張依雙手託著腮看著窗外,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心裡有些悵然若失。她現在正坐在金陵到彭城的火車上,回彭城過年。
這是她來到這裡以後,度過的第二個春節了。每逢佳節倍思親,除了思念現在的父親和兄妹,她更想念以前的爸爸媽媽,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樣子。
“同志,您的車票?”列車員的聲音打斷了張依一的思緒。
她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車票,遞給了列車員,女列車員看了看,說了聲謝謝,將車票還給了她。列車員查好票,提醒車廂裡的人,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彭城了。
張依一看了看手錶,已經塊深夜十二點了。來之前,她給劉恪非打了電話,讓他來接她。
火車終於要到站了,她剛要從貨架上取下自己的行禮,就見一個戴著眼鏡,個子瘦瘦高高的年輕男人,伸手取下了她的行禮箱,放到了她的腳邊。
“謝謝!”張依一向年輕人道謝,接著,又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貨架,“那個尼龍袋子也是我的!”
年輕人溫潤的笑了笑,伸出長臂,將上面的袋子拿了下來,感覺到手上有些吃力,便好心地說:“這麼重,你一個女同志怎麼能拎動,一會我幫你拎著!”
“不用麻煩你,我可以的,上車時就是我一個人拎的。”張依一婉言謝絕。
這時,火車停了下來,車門開啟,年輕人不由分說,拎起她的袋子,“不麻煩,舉手之勞,咱們都是從金陵上車,又都在彭城下車,也算是有緣了。”
張依一不好拒絕人家的好意,說了聲謝謝,提著自己的小行李箱,跟在年輕人身後,沿著出站口的方向走。
“我叫黃昱,在彭城統戰部工作,去金陵大學進修一年,到暑假就畢業了。同志,你呢?在哪兒工作”黃昱對這個女軍人莫名的信任、有好感。
“我是去軍區總院學習一年,馬上快結業了。”
兩個人隨著人流,很快就到了出站口,門口堵了很多來接人的人,亂哄哄的。
“依一!”張依一正四下尋找著劉恪非的身影,忽然聽到了他欣喜的聲音。
出了人群,張依一再次向黃昱道謝:“黃昱,謝謝你!”
劉恪非從黃昱手裡接過袋子,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客氣地說道:“謝謝你對我未婚妻的幫助,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不客氣,應該的,依一,我先走了!”黃昱粲然一笑,轉身就要離開。
“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去?我們帶了車來,送你回去吧!”張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