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些零錢塞進他的上衣口袋,“這些零錢走在路上花,這五百塊錢整錢,到了地方存到銀行,把存摺放好了。以後要是饞了,就去城裡買點東西吃。”
“我不要,哥要上大學,爸爸現在又沒有工資,全家只靠媽媽一個人的工資,都給我了怎麼辦?”家寶將五百塊錢掏出來,“零錢我拿著,這些整錢留給家裡。”
見兒子懂事,張依一很欣慰,為了打消他的顧慮,她給兒子交了底,“傻兒子,爺爺奶奶以前給了咱們很多錢,抄家時沒抄走,你們不要擔心沒錢花,只要平時別張揚就行。”
“真的?”家寶和小樹同時開口。
“當然是真的,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們?雖然你爸爸這幾年沒工資,可媽媽什麼時候虧過你們?”
兒子大了,有自控能力了,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家裡,張依一決定和兒子說一說家裡的現狀,她將家裡的實際經濟狀況,如實地告訴了兩個兒子。
還有劉恪非的情況,也有了轉機。自從溫都爾汗墜機事件後,一場糾正“極左”思潮的運動在全國展開。軍區的老司令員,將劉恪非的情況彙報給了總理,總理當時就發了話,劉恪非“裡通外國”的罪名站不住腳。
這大半年,劉恪非雖然沒有恢復原職,但不用監視勞動,不用每天晚上學習兩個小時改造思想。。
他每天正常上下班,在指揮所做一些文職工作。他現在身份尷尬,既不是政委,又不是一般幹事,也沒人管他
知道家裡不缺錢,爸爸的情況也有轉機,家寶安心把五百塊錢收好。
出發這天,張依一和劉恪非早早地起了床,兩人為兒子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張依一看著兒子吃了一個荷包蛋,一籠小籠包,又吃了半根油條,喝了一杯牛奶,直到家寶說吃不下了才作罷。
一家四口,除了家寶,其他三個人都食不下咽。
時間到了,小樹扛著行禮,劉恪非拎著網兜,張依一牽著家寶的手,一家四口出了家門,朝大門的方向走。
汽車營派了一輛汽車,停在了指揮所家屬院和高炮師家屬院之間,將這二十幾個知青送到申城市裡,再從火車站坐車,奔赴目的地。這二十幾個孩子,一半去皖北,一半是江西。
一家人出了家屬院,又走了七八分鐘,看到一輛大卡車停在了路口。
陸續有人趕到,都是相熟的人,一見面就問孩子去哪。有下放地點離得近的,家長就交待兒女要互相照應。
“家寶,到了地方,要記住三條,“首先要團結其他知青,不要衝動,其次,要尊重當地的農民,不要高高在上,要記住,你們是平等的,最後,要牢記一點,不要偷懶耍滑,當然,也要量力而行。”劉恪非重重地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
家寶被拍的呲牙咧嘴,差點一個趔趄,他撅著嘴,“爸,知道你煩我,可你也不能下狠手啊!”
“你爸爸什麼時候煩你了,他這是…….”張依一哽咽了。說好了不哭,可她還是掉了眼淚。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吃不好,還要乾重活,她怎麼能放得下心?
“乖,小美女不哭啦,再哭就不好看了!”比張依一高出大半頭的家寶,上前抱住她,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道。
張依一破涕而笑,擰了一把兒子的俊臉。家寶為了逗媽媽開心,誇張地叫起來,將劉恪非和小樹父子倆也逗笑了。
一家人正在話別,就見張銘恩帶著一家人走了過來,朝家寶說:“家寶,你跟小鋒離得近,你們倆要互相照應,你能力強,多照顧著點小鋒。”
“誰讓他照顧!”十六歲的張建鋒梗著脖子,不屑地看了一眼家寶。
家寶扯了扯唇角,輕嗤一聲,“這可是你說的,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記住就記住!”張建鋒驕傲地昂起頭。
張銘恩照著他的背上就是一巴掌,“你除了愛惹事,哪點比得上家寶?”
“銘恩,你怎麼說話呢,你這話我可不認同,小鋒比誰差了?”楊碧玉不滿道。
憑什麼她的兒子就比張依一的兒子差,劉恪非現在就是一個普通士兵,張依一憑什麼還這麼風光?兒子被推薦到航空學院上學,比他們家建國的學校還好。眼下,她最疼愛的二兒子,還被張銘恩這個親爹貶損。
見楊碧玉面色不虞,張依一淡淡地說:“孩子怎麼相處,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做為家長就不要干預了。以後的路,就靠他們自己吧!”
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好在這時有人喊了一聲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