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愛錯了一個人十六年。
整個腦袋的氣血不斷上湧,江暖眼前的沈年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漸漸變得虛幻,最終所有的理智陷入了黑色的漩渦。
江暖昏倒在沈年的懷裡,沈年手裡的糖袋沒擰緊,一顆一顆的糖往下掉,他顧不上糖直接扔在一邊,抱緊了江暖讓司機快去醫院。
醫院裡。
醫生檢查過,只說沒什麼大礙,情緒過激暈倒了,可以在醫院靜養幾天再觀察看看情況,正好明天到了江暖這個月第一次化療的時間。
江暖是當晚深夜迷迷糊醒的,她看見沈年背對著站在窗邊,指尖夾著點點星火。
他在抽菸。
她嗆的咳嗽了幾聲。
沈年聽見聲音,滅了煙,走過去問:“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江暖應著。
沈年腳尖點了幾下地,一聲一聲的輕響,而後又問:“想說嗎?關於為什麼問了我吃糖過敏的事情以後就哭了?”
江暖平淡的,一點一點將這個故事從頭開始講起。
“七歲我被江家搶了過來,逃跑的時候碰到一個小男孩,他給了我一顆糖,我記住了他的名字。十七歲母親去世,我又回來了,那個男孩長大了,可我知道他愛上了我同父異母的姐姐。二十歲我昏迷後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他的床上,之後我嫁給了他。二十三歲,我發現……”
她的語氣一哽,而後輕輕吐出一句:“我發現我從始至終都愛錯了人。”
江暖偏頭對上沈年的眸,淡道:“原來,他的名字不叫沈年。”
沈年渾身一僵,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緊攥在一起。
他輕笑了一聲,故作輕鬆道:“暖暖,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們以後……”
“沒有以後了。”江暖打斷道,然後提起一個許久不曾提起的話題:“什麼時候去把離婚證拿了?”
一腔固執到最後,最後的一絲羈絆消失了。她才發現,在醫院聽到沈年知道江淺淺陷害她,那時候的釋然,便是因為沒有愛,就無所謂恨了。
“江暖!”沈年吼了一聲,生生將她的名字咬的極重。
江暖的語氣依舊平淡,“就當我這輩子最後求你的,沈年,我想離婚。”
他雙手攥的越來越緊,最後應了一聲:“好。”
沈年轉身離開了病房。
江暖閉上眼那一刻,嘴角緩緩勾起。終於,她為自己活了一次。
第二天上午,江暖本來要化療。
結果某工廠出了特大事故,所有的醫療資源緊急調了過去,化療時間拖到了晚上。
她約了沈年去辦離婚證。
兩個人走出來的時候,烏雲上的陽光一下子冒出了頭,霎時刺眼。
江暖看到外公在不遠處等她。
她和沈年誰也沒有跟誰說話,各自往不同的地方去。
顧長生張開了手等她,江暖一下子飛奔了過去,跑進他的懷裡,叫了一聲:“外公。”
顧長生笑了笑,說了句:“只要我們家阿暖高興就好。”
江暖上了車,拿出手機,看著通訊錄裡躺了三年的號碼。手指長按在號碼上,最後點了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