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化療的副作用,江暖最近嗜睡的時候越來越多。
她一邊回憶著,躺在吊椅裡慢慢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陽臺外的天黑了,旁邊亮起了一盞昏黃的檯燈。
她看見蓋在自己身上的毛毯,沈年彎著腰探著身子似是想要把她抱進去。
江暖動了下身子,顧自坐起了身。
沈年見她醒了,直起身子,唸了她一句:“下次別在這裡睡,萬一感冒了,你又該難受了。”
“嗯。”江暖應著,掀開身上的毛毯,站起身往房間裡走。
沈年跟在後面進去,問:“餓不餓?晚飯做好了,下去吃點吧。”
“嗯。”江暖還是不冷不熱的應著,聽話的下了樓。
滿滿當當的一桌菜,江暖一眼就看出全是她愛吃的,只是全做的清淡口味。
她似乎還隱隱約約聞到空氣中一點點燒糊的味道。
江暖沒多想,拿起放在桌上的筷子,夾了點隨便吃吃。
胃癌晚期,她確實沒多少食慾。
這味道,只能算過的去的水準。
江暖眉頭一擰,這起碼不該是沈家廚師的水準。
她又隨意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沈年開口問:“不合你胃口嗎?”
江暖搖頭。
“哪裡有問題,你說出來,我讓廚師改。”沈年期許的看向江暖。
江暖還是搖頭,淡道:“太難吃了而已,不如直接換個廚師?”
旁邊的助理看不下去,插嘴道:“夫人,這是沈總親手為你做的。”
“哦,猜到了。”江暖應著。
這味道不是沈家廚師的水平,江暖隨便猜一猜就能猜到。只是不由助理親口說出來,她總歸還是詫異沈年竟然會為了她親手下廚。
可江暖這句話,說了還不如不說來的傷人。
沈年揮了下手,讓其他人離開。
偌大的餐廳裡,只有沈年和江暖兩個人。
“他能為你做的,我也能。”沈年一字一字堅定道。
江暖看著滿桌子的菜,倏然嗤笑了一聲,寒冷又諷刺,“所以,是需要我配合做出點高興的表情嗎?”
“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滿意?”沈年問。
江暖不由搖了搖頭,淡道:“你不是他啊。”
她的洛白不會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的,她的洛白任何時候都是發著光的,照耀進她心裡的黑暗。
溫暖,陽光,明媚。
江暖累了,她起身離開餐廳,上了樓。
她推開臥室的門,就能感覺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
沈年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間,聲音嘶啞道:“暖暖,是我錯了,以前都是我的錯。”
“你還要我怎麼做?”
“你告訴我,你說出來,我聽你的,好不好?”
“我都聽你的……”
他抱著她的力道逐漸收緊,像是害怕下一刻發現這一切只是他的夢。
像無數次夢中那樣,就連抱著她的感覺都很虛幻。只有緊緊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他內心才有一刻的安心。
“沈年,你根本不配再得到我的愛啊。”江暖淡道,用力推開沈年的手,卻發現怎麼推都推不開。
沈年如同要把她狠狠嵌骨血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