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
她在心頭慢慢咀嚼著這兩個字,最後只剩下無盡的苦澀。
許久沒有這樣在心裡,念著他的名字了。
“小孩,你想剪個什麼樣的?”何洛白的聲音從身後遠遠傳來。
江暖回過神,把手機揣進兜裡,轉頭看著他挑了下眉:“剪成短髮吧,可要是剪醜了,你要負責的。”
何洛白輕笑了一聲。
江暖猛地反應過來,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坐好了。”何洛白按著她的肩,“家裡只有圍裙,你將就一下。”
說罷,何洛白把圍裙披在江暖身上,眸子一抬便看到小白兔的耳朵已經紅了。
他搖了搖頭,這小孩這麼容易害羞。
而後,他拉著圍裙帶熟練的繫上蝴蝶結,眸子無意識落在她雪白的脖頸時,只覺得臉上莫名有些熱。
他慌忙移開視線,食指推了鏡框,輕咳了幾聲,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掩飾內心慌亂。
“你感冒了?”江暖一本正經的問。
何洛白站在她面前,對上她乾淨的眼睛,一本正經的解釋:“沒事,嗆到了。”
江暖沒太在意,抬眸便見一雙乾淨修長的手,挑起她的頭髮,咔嚓咔嚓剪了起來。
她一時忘了低些頭,碎髮落在臉頰上,有些癢。
江暖微一擰眉,還未開口,何洛白已經拿起一旁的紙俯下身子輕輕替她拭去。
一瞬間,兩個人近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江暖似乎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她忙偏過頭,心虛的嘴裡嘟囔道:“你這技術,還有待提高。”
“好好好。”何洛白無奈的應著,笑了笑,而後又梳起她一縷頭髮在指尖比齊,說:“等我練好了,明年再給你剪。”
江暖眸色一暗:“明年……還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何洛白剪頭髮的手一頓,說了句:“有我在呢。”
江暖低頭不語,思緒不知道飄去了哪兒。
半個小時後,江暖的頭髮才算剪好。
清爽的學生頭,襯的她整個人靈動了幾分。
何洛白定了下午五點場的電影票,看完七點,正好吃晚飯。
新的一年,春天還是冷的。
江暖裹著厚厚的呢子大衣,連衣帽扣在頭上,幾乎遮去了她半張臉。
看完電影出來,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狂風捲著大雨。
何洛白撐起傘,偏頭便見帽簷下的那顆小腦袋,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路盡頭的棉花糖。
那頭是反方向的,雨又那麼大。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何洛白手裡的傘一抬,人便衝進了雨幕裡。
江暖還沒來得及出聲制止,何洛白已經走了十步遠。
她臨在半空中想要攔的手,往下一放,看雨幕裡的背影,顧自喃喃了一句:“為了我不值得啊,傻瓜。”
她正欲收回視線,眸子一偏。
突然,整個人如同雕塑般釘在了地上。
所有被刻意封存的回憶隨著這張熟悉的臉,鋪天蓋地的砸向腦海。
沈年!
怎麼會是沈年!
她難以抑制的渾身顫抖起來,像是被人突然遏制住了呼吸,胸口悶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