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冰當面訴了心中憂切,許是覺得自己這樣有挾恩圖報的嫌疑。
他短暫思索,大手扣住驚堂木,立刻有一道明光閃過。
落到李靈運的手裡。
這是一塊漆黑的令牌,上面看著沒有文字。
只不過,當李靈運用手觸控之時,可以感覺到明顯的雕刻凹痕。
考慮到李陽冰是即將上任的城隍,隸屬陰庭。
這有可能是陰間的文字,生人通常不可見。
李陽冰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他的猜測,解釋道。
“這是我江油縣的城隍令。你若是人在江油,可以調遣我江油的陰差與遊神,不過只能只能用於誅殺鬼怪。”
李靈運沒想到,活人竟然也能與陰差打交道。
他立刻點頭:“請山長放心。不過,這城隍令若是出了蜀地,可還有作用?”
“有的。”李陽冰好像看出他在想什麼,大笑道:“天下城隍皆屬陰庭,彼此之間會賣些面子。不過,其他城隍是否願意借你陰差使喚,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李靈運拜謝了李陽冰。
下一秒。
他的意識就從這幅畫裡出來。
李靈運仍然站在靈堂裡,只是手裡多了一塊冰涼的城隍令。
他走到屋外,正好與一個大腹便便的漢子對上。
那漢子蓄著滿嘴鬍鬚,濃眉大眼國字臉,看上去就像是做官的面相。
縱觀李府,有資格稱得上“官”字的。
好像只有二爺“李仲然”,當前在榮國公府擔任長史。
因為榮國公奉命節制西南的大家大族,所以這國公府的長史也比一般的長史更加體面。
李仲然當然是知道雲王登門,這才來拉近關係的。
畢竟,這位可是榮國公府的親戚。
要是能說動雲王前往國公府,於自身而言又是安身立命的一大倚仗!
李靈運與他寒暄幾句,順口應下了要到榮國公府的事情。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要親眼見一見李陽冰的幼子與長孫,這一大一小兩個都是讓李陽冰不放心的人物。
李仲然看出李靈運不想與他多聊,達成了目的,立刻殷切帶路。
李府的後院。
正當李靈運走來之時,聽到了院子裡的鼓掌聲,彷彿還有人在奏樂。
他眉頭一皺,走上去。
院子裡,李仙遊按照他三叔的吩咐,臉上戴著一副面具。
左手師刀,右手牛角。
晃動兩下師刀,吹幾口牛角。
這就成了李靈運聽到的樂聲。
除他之外,院子中間還擺著一個火盆,有另外一個身形高大些的,同樣戴著面具的男人,圍著火盆又哭又唱。
不出意外的話。
這就是李陽冰的小兒子,綿州那個“傷叔然”的主人公,李叔然。
所以,另外一人就是李仙遊。
李靈運觀察了許久,又從那面具的風格,隱約判斷出這師侄二人好像是在唱儺戲。
不過,他有點不明白。
儺戲的本意,是在驅鬼逐疫,祈福求願。
這叔侄二人哪來的鬼要驅?
莫不是李陽冰。
這時,李叔然注意到有人來了,唱完這小半段也停了下來。
李仙遊受其影響,同樣看到了外面的李靈運。
李靈運的年紀與李仙遊相仿,不過二人的成長軌跡不同,他常年養尊處優,又在棋道的薰陶之下。
整個人身上,已經養成一種華而不俗的清貴之氣。
李叔然到底是見過世面的,猜測這大概是他爹留下的人脈,態度顯得客氣。
“在下李叔然,正為亡父跳儺戲,寄哀思。”
一旁的李仙遊就沒有他那麼老練了,大步上前,有些不滿。
“祖父說過,來者是客。你若要看儺戲,我與三叔又不會拒絕你,何故不出聲呢。”
他這一上來的責備語氣,讓李靈運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老實說,自己還從來沒被人責備過。
今日倒是破紀錄了。
李靈運沒有狡辯:“今日是我失禮了。不過,你何以用儺戲來追逝亡者?”
李仙遊見他態度誠懇,也就大大方方解釋起來。
“祖父仙逝,一路上定然不會太平。我與三叔擔心祖父這路上被鬼怪襲擾,所以用這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