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思兒茶。”
“今日當著你的面,由我代飲了。”
韋思兒沒有逞強。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比起知曉這茶水的味道,只是儘可能想要多陪著上官未雪一會兒。
她看得出來。
上官姐姐的內心是很孤獨的。
幸好,即便自己不在了,還有江水流可以陪著她。
直至上官未雪將一碗茶飲盡。
韋思兒預感到那種空前的疲倦湧上心頭,她閉上眼睛,輕聲呼喚。
“上官姐姐,我還有一事沒敢與你說。”
“現在終於敢了。”
上官未雪的臉龐已經被淚水沾溼,可是韋思兒看不到,她儘量將聲音放平。
“你慢慢說,我一直都在。”
韋思兒的音量逐漸變低。
“東家曾經念念不忘的四喜,從來都不是思兒,而是上官姐姐你……”
……
韋思兒出殯之日。
整條街巷擁擠成一排,道旁站著緬懷的人,甚至比揚州那些士紳出殯的場面還要壯觀。
打從麗春樓被拆掉之日起。
四喜茶樓在這條街上,已經存在了七十多年。
老客們一代走了,一代又來。
即使他們有一天突然不來了,可是心裡永遠都將這座茶樓放在一片淨土上。
韋思兒從來不會與人道別。
可是輪到她了,老客與老客的子孫們,一定要送一程。
揚州知府是外來的官員,得知這事本來想要制止。
他們雖是風月之都。
可是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茶娘,製造出這麼大的動靜,揚州丟不起這人。
但揚州官場上不乏曾經到四喜茶樓喝過茶,解過憂的失意人。
在他們出面的情況下,知府最終收回了成命。
他仍然看不上一個茶娘。
但是對一個可以將一件事堅持了七十年的人,知府也會給予應有的體面。
……
送葬的人群逐漸遠去,只剩下哀樂還回蕩在街頭巷尾。
到了翌日。
四喜茶樓開張的時候。
不出意外的,大門緊閉。
這讓許多幾十年如一日的老客,忽然生出了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本來,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這時候要來這裡。
直至這時。
老客們心中才明白。
他們失去的,不止是一位陪伴了他們多年的茶樓掌櫃,還有自己賴以生存的一道精神食糧。
茶香路遠。
莫非,一切就到此為止了?
就在老客們準備離去時,茶樓的大門開啟。
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
他身上穿著掌櫃的服飾,朝著眾人抱拳見禮。
“晚輩江水流,即日起就代替小師父,負責接待諸位,請多指教。”
老客們聞言立刻停下腳步。
他們看著江水流,頗有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即視感。
失去的記憶,好像又以其他方式回來了。
“江掌櫃,接下來的日子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