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喜剛開始睡不著，到後面裝得太入迷，以至於真的睡了過去。
直至晚風吹來，拍打在他的臉上。
韋喜朦朦朧朧睜開眼，發現思兒正好端著一壺茶過來。
這是大俠茶，溫的，並不燙。
時間點抓得恰到好處。
知道東家想問什麼，思兒解釋道：“這是李叔讓我端過來的。”
“李叔是誰……丫頭胡鬧！”
韋喜突然回過味來，想起了師祖的大名。
這小丫頭。
她喊師祖為“李叔”，豈不是與師父同輩，那也成了自己的長輩？
韋喜一時間哭笑不得。
他接過思兒端過來的茶水，潤了潤喉嚨。
思兒面露赧然：“東家，我錯了。”
她知道可能叫錯了稱呼。
但是，這是李叔讓她喊李叔的。
韋喜回過勁來，當他正視起這個問題之後，覺得自己好像又多此一舉了。
輩分有那麼重要麼？
重要到，自己要暴露師祖已經一百多歲，而且容顏永駐，長生人間？
韋喜活到這把年紀。
他可以從容看待生死，可是別人不行。
師祖上了年紀，而且操心完了徒子徒孫，理應有自己的時間去享受生活了。
沒必要壞了師祖的情景。
一念至此，韋喜眉頭一鬆，開口道：“也罷，你叫李叔也是對的。若是將來我走了，你記得好好侍奉他。”
“東家別說喪氣話。”
思兒努著嘴，難得強硬了一回。
只是，這般模樣倒是像極了孫女管爺爺。
韋喜樂在其中，順從道：“好，不說喪氣話，我們進屋去。”
……
屋子裡的另外一頭
李靈運手裡擺著劍匣，而上官未雪坐在他的對面。
李靈運開口道：“小喜希望我能讓你真正變成一個人，不過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路，這事情還需你自己來抉擇。”
上官未雪：“我想請大兄幫我化人。”
化人，與化作仙人。
這是兩個概念。
前者，上官未雪如今就已經做到了大半，只是她的骨子裡仍然是一把仙劍，算不得是一個人。
無法真正擁有生而為人的喜怒哀樂與辛酸苦辣。
可一旦選擇了化人，那就得接受生老病死。
因為這才是人一輩子無法逃脫的東西。
而化作仙人。
這事情上官未雪同樣已經完成了大半，只需要等到劍道徹底昇華，就可以褪去劍身，登仙成功。
李靈運的記憶之中，隨著自身修為日漸增長，擁有了一段段更為久遠的回憶。
曾經，九大仙劍被一位絕世劍仙祭煉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仙劍全部孕育出了靈智。
可是光陰變化。
仙劍們各自選擇了不同的歸途。
它們大部分選擇步入輪迴，塵封記憶孕育出新的劍靈。
哪怕是九劍之首的“太上仙劍”，同樣選擇了忘塵。
最終，只有兩把仙劍還保持了最初的模樣。
其中一把是無常仙劍。
它開闢了無常之鄉，想要在生死的更迭之中，找到心裡的答案。
還有一把就是光同仙劍。
如今的上官未雪。
它的追求更簡單，那就是真正做一個人，而且是做一個仙人。
千百來，光同仙劍遊歷人間，不斷朝著目標靠近。
可是今日卻要前功盡棄了。
李靈運嘆了口氣，問道：“堅持了這麼久，不打算再堅持下去了？”
“大兄，我堅持不下去了。”
上官未雪眸光黯淡：“早先我一直覺得，劍道才是畢生的追求，所以我一心落在劍道上，從來不曾在意過旁的。”
“我本就不知悲喜，若成為仙人註定就要無喜無悲，只怕這一生就再無挽回的餘地了。”
李靈運看得出來。
上官未雪是真的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他嘆了口氣，然後將劍匣挪到二人的中間，自言自語道。
“你這仙劍出於我手，當年我迎接你來到這世上，如今又要親自將你送走，真是不省心的丫頭。”
一瞬間，李靈運的周身飄起一股波浪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