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在幽都,我跟阿離閒逛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盲眼的苦行僧,他手中拿著胡琴,邊彈邊唱,同時還贈予了我三個忠告!
不要到井邊玩耍、不給壞人以同情心、遠離小丑!
第一個忠告,曾經赤家老宅裡,救了我一命。
第二個忠告,也堅定了我想要殺死浴風姬柔的心。
第三個忠告,我雖然至今未參透也並未遇到什麼小丑,但是卻一直牢牢地記在心裡!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那個五官頗深的異域苦行僧,不正是伏靈脩麼!這可真是神奇的緣份!
在我回想往的時候,良辰卻已經走遠了。
梵音站在旁邊,拿著手杖安靜地等著我,他可真像阿離!
當我離開沙陀城的廢墟很久,還在回想這裡的經歷。
梵音身上帶著傷,在沙漠裡行走頗為吃力,每走一段路,就會停下來休息會兒。
而我則畏懼現世的陽光,不得不撐傘前行。
良辰的體能一向是短板,此刻揹著段策看上去就很辛苦。
看到她累到氣喘吁吁的樣子,我便自告憤勇把傘交給她,自己接過段策,然後發現這傢伙的雙腿比我的長出一大截,背起來的時候,雙腿簡直是在地上拖行……
這樣的隊伍,也是不能好了!
而此刻橫在我們面前的,則是讓人望而生畏的丘陵和沙漠!
純淨遼闊的黃沙一瀉千里,天空純淨而豁達。沙丘和沙壟形態各異此起彼伏,我們時而身在低窪處,時而爬上丘陵的頂端,最後每走一步,腳下的沙粒都在跟著流動成浪,窸窸窣窣地繞在腳邊,發出擦擦的聲響。
而金色的陽光,則是將熾熱徹底融入了整片沙漠,汗水流下去滴入沙子,滋滋的冒著熱氣,烤的我們喘不過氣來。
終於抗到了黃昏時分,交了好運的我們,竟然來到一小塊綠洲!
這裡不僅有樹、有灌木叢,竟還有一截不算短的河流!
起先我還以為是海市蜃樓,直到後來,沙狐從中間鑽出來,好奇地打量著我們,才猛然發現,眼前這一幕竟然是真的!
這片綠洲就像明珠一樣,鑲嵌在漠北乾涸的土地上,雖然我們這幫不速之客數量有些多,卻並未引起沙狐的驚慌。
大家欣喜地奔過去,喝飽了水後,將水袋灌得滿滿的。這片綠洲裡,充滿了各種奇異的花朵和植物,種類多到讓人難以置信,仙人掌、拐棗、紫杆柳、沙棘、白麻、海星花!其中最多的就是梭梭樹,一種很矮但是卻堅韌不拔的灌木,在沙漠裡見到它們,便等於看到了水和希望!
看到那些灌木叢,我便有了主意,如果能夠用它們來做一個擔架,就可以讓段策躺在上面,這樣大家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想到了便立刻動手,爬上大樹砍了幾根堅固的枝條,將它們多餘的枝葉削去。接著是採集灌木條,為了不傷害這些綠植,我儘量份散的採取它們的枝條,然後用匕首削去上面的尖刺兒,用線索將它們全都固定在一起,然後穿梭著編織起來,再繫上帶子。
最後鋪上毯子,把段策的身體放上去,我們就等於有了個移動的沙車。
做好這一切後,天已經黑下來了,我攤坐在沙子裡,對著天空長長地嘆了口氣。
梵音默默地將水壺遞了過來,大概是因為良辰話比較少的緣故,所以他看上去明顯跟我更親近一些。
我好奇地問良辰,“咱們還有多久才能走出漠北啊。”
良辰搖頭,“不清楚,應該還有很久。真現在不冷不熱的,我們趕快趕路吧。”
我起身,“往哪兒走?”
良辰猶豫了片刻,指向左手邊,“那裡。”
旁邊的梵音卻慢吞吞道:“如果想要去西邊的話,就不能往那邊走。”
我跟良辰都驚訝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梵音道:“在沙漠裡,直覺是不可靠的。雖然你們認為自己始終在往西行,但在過程中卻不斷地偏移,天黑以後,方向認知只會更加模糊。”
說話間,他將手杖插到地面上,然後在影子的頂端放上一塊石頭。半盞茶後,在影子端放上第二塊石頭。
然後在兩塊石頭中間劃上一條直線和垂線,然後拔出手杖指著前方,道:“等下我們應該往這個方向走,雖然看起來不對,便是在我們行走過程中,這種誤差會逐漸被修正,它就成為了正確的方向。”
雖然聽不懂也看不懂,但是感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於是下意識看向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