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少年才遲疑道:“這裡面有好幾個都是厲害的角色,想要將他們同時殺死,有些困難。”
我當然知道,所以才說這個提議很冒險。
他看著我,話語突然多了一絲,“不過也不是沒辦法,銘香只用負責帶我逃跑好,至於其它的事,交給我好了。”
他年紀不大,身體甚至女孩子更瘦弱,我實在很好,他腦海裡究竟在想什麼,竟然敢誇下這種海口。
這天傍晚用過稀粥後,鐵牢裡再次變得熱鬧起來。開始是兩三個人發生口角爭質,繼而推搡動手,不多時便有更多人捲入,最後一幫惡囚紅著眼睛殺成團,血腥迅速在有限空間裡蔓延開來。
這些個逞兇鬥狠的傢伙,身體裡好像有著用不完的體力,整天嘶來吼去,好像這才是他們活著的目的。
今晚戰鬥格外慘烈,途從戰鬥圈扔了幾具屍體出來。其一個腦袋撞在牆壁,頭蓋骨深凹下去,腦漿和血紅的白的混成一片,更有甚者臉部五官被抓的稀爛,完全分辨不出鼻子和眼。
這樣的場景隔三差五會演,我雖然已經有些麻木,卻依舊無法控制胸口湧出來的噁心感。
“如果他們都死了,我和銘香有可能逃走,對吧?”少年定晴望著我作著最後確認。
我點頭,“是的,不過也只是可能,並非絕對。”
少年盤腳坐在我旁邊,嘴角浮起抹詭譎的笑,“我相信你,我們一定會回到地面的。”
他相信我?這簡直太可笑了!要知道,我連三分把握都沒有!
因為來的時候是昏迷狀態,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而據他所說,自出生便被關在這裡,應該還還要無知些!
這要的組合如果能逃出去,我們應該燒高香才對!
對面的惡鬥繼續,而且情形愈演愈烈,第五個、第六個人倒下去後,大家依舊沒有收手的趨勢。
這情況有些不正常,好像每個人都殺紅了眼,而不是像往常一樣,單純為發洩。
我看了會兒,終於察覺出異常來,便低聲詢問旁邊的少年,“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少年道:“什麼都沒做啊,只是把逃跑計劃分別告訴了其幾個人而已,並承諾只要他們殺死足夠多的囚犯,會帶它們離開。”
這是個很低劣的離間計,但是這些人處在與世隔絕的鐵牢,早已身心腐朽,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們也願意用生命去賭!
“還有五個人……四個……三個……”少年的聲音此時如一道催命符,每作停頓意味著一條生命的終結。
眼看剩下的人越來越少,少年的眼睛卻越來越亮,笑意越來越深。
最後只剩下一個搖搖欲墜的活人時,他開始愉快的叫出聲來。
那人瞪著我們,慢慢逼近,似乎醒悟過來卻又自欺欺人道:“你答應過,會帶我出去的。”
“當然!放心吧。”少年開心的湊過去,“我現在告訴你下一步計劃……”
說到一半時,他突然跳起來,像餓狼一樣撲過去死死咬住對方的喉嚨!
對方目眥盡裂面容扭曲,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撲通倒地!
少年從地掙扎著爬起來,舔著嘴角的血液補充道:“我答應過會帶你出去,不過卻是屍體。”
這是個十分聰明且有手段的傢伙,但是我莫名的不喜歡他。
如果能順利出去的話,我們必須儘快分開。
歇息了片刻後,少年興奮不減,好像已經開始沉迷起這個冒險求生的遊戲。
“銘香,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把屍體堆起來。”
他立刻反應過來,“知道了。”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要求我一併參與,而是自己包攬了所有的工作。
他身體瘦弱,也沒有太大的力氣,所以每拖動一具屍體,便要在趴在那裡喘息很久。
一片斷肢殘屍,少年吃力的拖拽著食物,堅定而執著,伴隨著越來越重的呼吸聲,油燈也似乎因畏懼這詭異的場景而弱了許多。
突然!一具屍體蠕動了起來!已經疲之極的少年卻像閃電一樣撲過去鎖住他的咽喉,手臂因用力嚴重扭曲,使他看去更接近於頭撲食野獸。
他臉佈滿汙穢的血跡和塵土,根本看不出來任何表情。
但是我能敏銳的嗅到,這傢伙正處於極度亢奮的巔峰!
這麼小的年紀,便開始享受殺戮獲取的快感,不知道將來長大,會是怎樣可怕的性格與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