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會兒,道:“聽你這麼說,我似乎也能理解他的做法了,但是……他把媽媽藏起來這件事,我還是沒辦法原諒。”
還有一點我沒說,浴風姬柔偎在他懷裡哭的畫面,像一根刺兒,紮在我的心。
良辰淡淡道:“硃砂的事,果然是他做的。”
我說:“你不意外?”
良辰道:“不意外。”
見我低頭不語,她便道:“你見到硃砂了麼?”
我搖頭,“還沒有。”
“那要抓緊時間了,”良辰伸出了雙手說:“我的異界排斥反應在加重,得應該離開這裡。”
我看了看她手的紅斑,小聲道:“你的手,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雖然還有是有些疼,不過已經好多了。我原本以為,這雙手當真要徹底被廢了呢,”良辰動動了下五指,目光真誠的望著我,“謝謝你,小魚兒。”
“為什麼謝我?”我不解道。
良辰道:“難道不是你找人幫我治的麼?”
我立刻反應過來,“沒錯,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罷了,沒想到那位大夫的醫術,竟然這麼高明,很高興你能重新振作起來。”
沉默了會兒,良辰遲疑道:“去浴風府時,見到……段策了麼?符九跟我說了他的遭,我一直不敢相信……”
我很小聲道:“屍首應該還掛在浴風府門外,晚我找個機會,把他帶回來。”
良辰雙手緊緊握拳,用自責的語氣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貿失闖浴風府,他也不會因為救我出這樣的事,對不起!”
我搖搖頭,“都已經過去了,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還是往前看吧。你好好養傷,我這邊把媽媽的事情弄清楚了,咱們帶著他一起離開……再也不回來了。”
路,良辰幾次欲言又止,好像想問什麼,但最終卻沒問出來。
我的心亂極了,一會兒回憶段策,一會兒想起成旭,也沒有精力來安慰他。
到了良辰安身的荒宅時,我扶她下去後,將臉的圍巾拉了起來,說:“你先在這裡休息下,我去弄些吃的回來。”
良辰叮囑道:“浴風神秀雖然死了,但是浴風家的其餘人,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當心些。”
“放心吧。”說完便小跑離開,為了防止良辰懷疑,特意繞了一個大圈,又回到了成旭所在的巷子。
他還是安然坐在那裡,身體卻是涼透了,變得無僵硬。
而月神鴉,則依舊在天空徘徊。
我伸出手臂,它便縮小了身體飛下來。
阿離說過,月神鴉和主人的性命是維繫在一起的,如果主人不在了,月神鴉最終也會因為悲傷而死去。這月神鴉是浴風曲華的,所以它應該也早知道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已經換了靈魂,然而卻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竟然活了下來。
兩任主人,如今都不在了,它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看它雖然羽毛也是黑色的,但是卻隱隱泛著藍青色,神態高貴不俗,起阿離那隻竟也差不了多少。
於是便道:“按理說,我也是幽人,所以應該也有一隻烏鴉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從來沒見過。你現在沒了主人,不如以後跟著我吧,咱們也湊個搭擋。你的主人要是知道了,應該也會感到些許安慰。”
它愣愣的拍拍翅膀,不點頭也不搖頭。
我輕輕撫摸它的頭,道:“沒有拒絕,我當你答應了,從今以後,我是你的新主人了,可不許再尋死覓活的,知道了麼?”
說完將成旭背了起來,月神鴉見狀,立刻飛下來,載著我們兩人往幽都城外飛去。
到荒野外,尋了個山花浪漫的所在,用傘掘出坑來,將他埋葬。找了塊木頭,豎在那裡,便充當墓碑了。
臨別時,採了一大捧花放在旁邊,同他道:“良現在已經重新振作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能恢復以前的樣子……你安息吧!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再來看你的。”
月神鴉蹲在墓碑,遲遲不願離開。
我說:“他已經不在了,咱們走吧。”
見它依舊在那裡不動,我便道:“你不想見見你家主人生前想見的人麼?你是月神鴉,便代他完成這個心願吧。”
月神鴉這才有些動作,我又勸了半天,總算是哄它回了幽都。
回去前,刻意讓它帶著我在浴風府門前飛了一圈。
那隻狐狸屍首竟然不在了,皮也不見了,只剩下空蕩蕩一截繩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