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淡淡笑著,“要是固然無憂無慮就好了,為母后的病,阿梨也絞盡腦汁。”
這一點,穆連城自然知道。
阿梨絕頂聰明,看兩人站在一大從鳳仙花旁邊觀賞,就知道人家在等自己,這才急急忙忙靠近,看她氣喘吁吁,穆連城一笑,“你要是喜歡蝴蝶,朕讓人抓一些給你玩兒。”
“那大可不必,父皇,”阿梨撒嬌一樣抓住穆連城的手,搖晃了一下,“讓蝴蝶在皇宮無拘無束飛來飛去多好啊,這是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哎呀,”穆連城敲一下阿梨的腦袋,“朕的公主非同一般,知道的事居然這麼多呢。”
【何必抓蝴蝶,可憐兮兮的,我那是在和蝴蝶玩兒。】
是的,阿梨未嘗傷到蝴蝶一分一毫,的確是遊戲。
方氏的視線追隨在一隻忽高忽低的蝴蝶身上,她的眼神有點淒涼。
其實,她這前半生的命運和蝴蝶有什麼區別呢?不也是……受困人世間這天羅地網嗎?
看阿梨靠近,穆連城這才咳嗽一聲,“過幾日,你們也不需要到這裡聽差伺候,朕找了一個僧人來,此人格外不同凡響,治病救人輕而易舉。”
【輕而易舉?這個妖僧的設定是來毀滅您的啊,我的老爹。】
其實,穆連城自然想多聽一些阿梨的心聲了。
對於這妖僧究竟她還知曉什麼。
【糟糕,看來暴君父皇的確對妖僧信以為真,將來一旦……不不不,不堪設想。】阿梨不敢琢磨思忖下去了,恐懼絲絲縷縷包圍了過來。
【言而總之,暴君父皇一定要警惕此人,莫要被混淆視聽了。】
穆連城將這一切聽在耳內,面上維持著一貫的平靜。
但內心卻翻江倒海。
關於這妖僧的一切,阿梨也一知半解,說到底還需要抽時間去看看。
次日,張九齡被以國賓的禮節邀請到了四方館。
所謂四方館,乃是各國使者才可暫居的地方,張九齡的到來引起一片譁然,午後,穆連城和鴻臚寺的幾個官員到了四方館。
眾很快見到了張九齡。
此人是個面如冠玉的青年佛子,他風度翩翩,勳勳儒雅,倘若不是光頭,只怕還是良國女子夢寐以求的物件。
張九齡所到之處,你男女都亢奮異常,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都吶喊他名字。
就拿今日早半天來說,那些迎接張九齡的隊伍才剛剛朝四方館而來,姑娘們就在閣樓上大呼小叫。
“哎呀,張九齡看我了,他看我了啊。”
有個女子嫵媚地笑著。
還有一個女妖精解開了自己的香囊,就這麼丟了下去,張九齡只淡淡一笑,起身將香囊原物奉還,在良國都城內,香囊被認為是愛情的信物。
倘若男子收取,自會和這姑娘發展一段金玉良緣。
被拒絕,那女子不屈不撓道:“我也是被張九齡拒絕的人了……”
馬車繼續往前走,大約是人群太亂,導致一小孩和自家人走丟了,孩子哭得痛徹心扉。
士兵怒吼起來,握著馬鞭就要教訓這個攔路的小孩。
張九齡卻一把抓住了馬鞭,“他是走丟了,何必為難少不更事的小傢伙。”說到這裡,張九齡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溫和地抱起來。
此刻,孩子的母親也到了,張九齡送孩子到他母親懷抱。
那母親千恩萬謝。
走著走著,張九齡看到有瞎子求助自己,他只是在那盲人的眼睛上撫摸了一下,那人再次睜開眼睛就什麼都能看到了。
關於張九齡的“能耐”很快就傳得盡人皆知。
更何況,張九齡是以為國賓的身份被接待的,眾人對他更是刮目相看。
至四方館,眾人陸續到來,穆連城滿以為張九齡是個年邁的老翁,如今這麼一看,見他是個面如冠玉的青年,頓時大吃一驚。
兩人交談得很愉悅,約定給太后看病的時間,穆連城這才離開。
後宮。
太后齜牙咧嘴,阿梨和方氏一左一右攙扶著他。
太后咋舌,“哎呀”了一聲,抗拒地擺動身軀,“這如何使得,哀家是生病了,你們這不是折騰哀家嗎?”
“這些石頭是給您做足療的。”
阿梨解釋。
這一條石頭鋪設的道路是她前幾日找了人做的。
一枚一枚都是光潤的鵝卵石和雨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