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氣得幾乎流下淚來。迦納副總統點一點人數,看在座的有多少贊成修訂中立法。之後,他對羅斯福說,“首長,我們還是承認事實吧。你的票數不夠,就是這麼一回事。”
羅斯福冷靜地對國會領袖們說,他巳經把話說完,以後有什麼事,責任由他們負,祝各位晚安吧。
但是有一件事總統還要考慮,這就是國防情況。五年以來,美國海軍這時才在大西洋舉行頭一次的演習,其藉口是讓官兵參觀紐約博覽會、可是就海軍力量而言,也只能演習演習而已。1939年海軍最教人難忘的事,是弗吉尼亞州朴茨茅斯港外,水深雖只有二百四十英尺,潛艇“鯊魚”號竟然莫名其妙地在那裡沉沒了。眾議院批准了陸軍撥款四億九千九百八十五萬七千九百三十六元,其中有五千萬元用於擴大陸軍航空隊,要把飛機由五千五百架增至六千架。可是博拉參議員鼻子裡哼了一聲說,“虛張聲勢,神經過敏。”這回他算是說對了。美國當時的飛機,沒有一架可以跟英國的“噴火”式,法國的“紐波特”式或者德國的ME-109式比一比的。甚至那些開始在美國基地出現的新P-40式,也只配備了一些在推進機轉動時能同時發射的機搶(這是1918年的舊設計),而且還在試驗階段呢。
5月裡,總統又表現出知人善任的木領,選任喬抬·C。馬歇爾准將為新的總參謀長(安排他宣誓就職的那一天恰巧正是德軍入侵波蘭之日)。參謀長手下兵員有二十二萬七千,可是裝備只夠七萬五千人之用,而且無非是些加侖式步槍,斯普林菲爾德式步槍,二十年前製造的機關槍,1918年停戰後由歐洲運來的法國七十五厘米口徑炮之類。8月裡,休·德拉姆中將把第一集團軍集結起來,進行演習。他一本正經地向總統報告說,比之應有的戰鬥力量,第一集團軍還缺少二十四萬六千兵員,三千零六十三挺機槍,三百四十八門榴彈炮,一百八十門野炮。《時代》週刊評論說,“按歐洲標準,美國陸軍只能算是拿著氣槍玩的幾個小把戲。”迪安·艾奇遜談到美國怎麼缺乏軍事準備,也引用了一句老話:“上帝專門保佑三種人:小該,醉鬼,美國人。”J。P。摩根坐船出國到蘇格蘭去打松雞,只從他的一句話就看出美國人的目光如何短淺了:“要是歐洲打起仗來,我就只得暫停打鳥了。”
9月1日波蘭時間5點20分,歐洲果然打起仗來了。有一架德國軍用機轟炸普克,那是但澤灣西北岸的漁村和波蘭空軍基地。上午5點45分,德國軍艦“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號剛打出第一發炮彈,就命中了韋斯普拉特的波蘭軍火庫。以後細雨紛紛,天色灰白,德國步兵就向波蘭挺進。四個鐘頭以後,即華盛頓時間2點30分,總統床邊的電話鈴響了。來話的是駐法大使,他說:“總統先生,我是比爾·布利特。”
“說吧,比爾。”
“總統先生,託尼·比德爾剛從華沙來電話,他說德國已經有幾師兵深入波蘭境內,戰鬥激烈。他還說,據報華沙上空已有德國轟炸機。接著電話就斷了……”
“啊,比爾,戰爭終於來了。上帝保佑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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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德軍的軍事進展異常迅速。德國總參謀部原先估計征服波蘭要一個月,可是十一天才過,戰鬥已經基本上結束,沒有停止的只是希姆萊新建的那些集中營裡的呼號痛哭的聲音。9月25日的《時代》週刊對讀者介紹了一個新詞:“目前這種戰爭不是佔領土地,而是長驅直入,把對方一舉殲滅;這叫做‘閃電戰’”。收聽歐洲短波廣播的美國人,早先每半分鐘就聽到一個令人振奮的樂句,其中有十一個音,那是蕭邦的波羅奈舞曲的起句,表示波蘭各地雖已淪陷,華沙電臺仍然沒被佔領。但是9月17日凌晨四點,俄軍突然從背後攻入波蘭,華沙電臺跟著就停止廣播了。到了它再發出聲音時,卻是納粹黨播送的《德國至上》的威嚴曲調。
在《民族》週刊裡,肯尼思·克勞福德提出了一些無須答覆的問題:“羅斯福政府是守中立的嗎?肯定不是的。再來一次世界大戰,美國能置身事外嗎?實際不可能。”但白宮卻不是這樣說的。9月3日羅斯福發表爐邊談話,宣佈說,“我們美國將仍然是個中立國,可是我不能要求美國人人在思想上都保持中立。”在歐戰爆發後第一次記者招待會上,《紐約太陽報》記者菲爾普斯·亞當斯問總統說,“我們能避免參戰嗎?”過了一會兒,羅斯福才慢吞吞地回答說,“我非但真心誠意地想避免,而且相信能避免。我們政府將盡力這樣做。”他支援拉丁美洲國家,建議美洲國家會議警告各國軍艦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