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家所說的“令人顧盼自豪的東西”,但也離此不遠了。“俄爾茲”牌車商大事宣傳,說裝上一個價值57元的“液壓離合器”,就可以不用換擋;“林肯·澤菲”牌敞篷車宣傳說,裝一個奇妙的按鈕,一按就可以起落篷頂。但是底特律市那些思想保守的車廠老闆對這些新玩意兒卻只是聳聳肩,一笑置之,正如戰前最後那幾個月的出版界瞧不起袖珍書店的出版計劃一樣。該書店的第一冊平裝本袖珍讀物是詹姆斯·希爾頓的《消失了的地平線》,只能擺在一些日用雜貨店賣,每本兩角五分。
這些新鮮事物,不管哪一項,誰只要能預測到它的發展前途,誰就能發大財。但是新的未必都好,有時缺乏先見之明倒也不是壞事。那時希特勒橫行歐洲,華盛頓卻在制定計劃,要更廣泛應用預扣稅款的原則,從社會保險費到聯邦所得稅都在各人進款裡先行扣除。1939年9月2日的《紐約時報》在第20頁登出訊息,說有一位名叫A·H·羅浮的研究人員向國際腫瘤會議作了報告,說把香菸裡的焦油塗在小白鼠身上就會引起癌症。
※※※
1941年秋天,人們出遠門總是坐火車。上好的新柴油機車效率很高,正是時髦東西。車站上的紅帽子搬運工多得很,路基保養得很好,臥車旅客——至少睡下鋪的——可以舒舒服服地睡覺。乘務員給你擦鞋、拎包,到該起床的時候還會輕輕為客人拉開綠色簾子。如果臨走給他五角錢,他會說一聲“謝謝你啦,先生”,而且是真心話。當時餐車上吃飯是件樂事: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菜色品種齊全,人人彬彬有禮。
人們不坐飛機,可能是因為飛機上吃得不好,機場太遠,或者怕不安全。民航機的服務質量的航次安排都在改進,例如泛美航空公司的“楊基”式巨型快速班機從長島飛里斯本現在只要26。5小時了,但當時多數人並不那樣趕忙要坐飛機。自己開汽車出遠門也行,只是得吃點苦頭。梅里特大路和賓夕法尼亞高速公路剛剛開放,其他公路還只有兩股或三股的並行車道,而且沿途城鎮都設有防止超速路段,對違反限制的人要罰錢,用來貼補地方警察的工資。路旁客棧不多,名聲也不大好。埃德加·胡佛就領導過一個反對這種小客棧的運動。他在《美國雜誌》發表文章,把這種客棧(汽車旅客旅館的前身)說成是“疾病、賄賂、作弊、詐騙、強姦、強迫賣淫、盜竊以及謀殺的新策源地”。他還提醒人們說:住店的正式夫婦所用的褥墊,可能不久前就被“亂搞關係”的人弄髒過。
火車經過新居民區時,你看不到有什麼廉價商店或者路邊食品店的廣告牌,因為它們正如通往這些居民區的高速公路一樣,是很多年後才有的。那時人們並不像現在這樣需要私人汽車。他們上班,上街,上學,都搭公共汽車、電車。從那時起,各地公共汽車路線被陸續取消的,真是多得說不清了,但是市內有軌電車的變化,我們還知道一些。1940年美國有軌電車的路軌長達1。96萬英里,到60年代只剩下2;049英里,而且大部分也廢置不用了。
火車站附近照例至少有一家旅店,維多利亞式的,屋頂是“復折型”的。有周到的服務員,有清潔的床鋪,每晚收費一元。服務員隨時都有美酒供應,私娼的夜度資是三元,軍人收兩元。旅館的餐廳挺安靜,也便宜。如果愛熱鬧,不妨找個小酒家,那裡總有自選唱片的唱機,還可以聽聽酒客談論當地新聞。那時的俗話有些會使70年代的青年人聽起來莫名其妙,如“宴會”叫bash〔狂歡〕;離開一個地方不說split〔分〕,而說scram〔滾〕。愛搞女人的叫wolf〔狼〕。要“狼”滾開,你就對他說getlost〔消失罷〕,dropdead〔死吧〕,dryup〔幹掉吧〕,或者blowup〔吹掉吧〕。要是姑娘喜歡這人的話,她會誇他nobby〔有風度〕,cute〔惹人愛〕,nifty〔吸引人〕或者snazzy〔迷人〕。在單獨和這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可能覺得他是個sap〔笨蛋〕;可是如果他夠精靈的話,那麼來一個smooch〔接吻〕,她就什麼都順從了。
以上所說的那些旅店、酒家、電影院和娼妓,是到處推銷貨品的人員消遣解悶之所。如果是探親訪友的,那麼他們會到車站接你。要是個男人,出身富裕人家,穿的可能是一套雙襟的格子花呢衣服。你的親友可能住在城市中心,即日後所謂的“內城”【後來一般貧苦人民才住在內城,但當時則是上流人士的住宅區。——譯者】。但是有比根山那樣的繁華市區,就有布魯克萊恩比根山【位於波士頓城北的高地;布魯克萊恩是波士頓城西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