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湖說到這裡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楊曼和安怡寧都以一種非常奇特的眼神看著他。
姜湖垂下眼皮,十指交叉地放在桌子上,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自顧自地說:“而新的兇手沒有以上所有的需求,他抄襲了吳琚的一切,而且在倉庫旁邊建起工地以後,因為環境的緣故,很快就‘拋棄’了他的一部分藏品,說明那些屍體對他而言沒有價值,他也不希望靠屍體來重溫殺人的過程。他就像是在謀殺過程中,將自己的人格附著在吳琚身上一樣。同時他把受害者陷於麻醉狀態後才行兇,說明他對這些受害者隱隱地懷有不忍的心理。至於他的受害者型別,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是女性,都是比較瘦弱的年輕女性,除此以外,她們在外型上沒有任何聯絡,我想……恐怕是因為她們更容易‘獲得’。”
姜湖一口氣說完,靜靜地坐在那裡,以一種平靜的目光回視著沈夜熙:“我說完了。”
沈夜熙笑了,安怡寧和楊曼非常給面子地,目瞪口呆地來回掃視著這兩個人,覺得沈老大那一笑,居然飄出點一笑泯恩仇的詭異味道。沈夜熙說:“孺子可教。”
姜湖立刻皺眉,眉尖一挑,又是一副又迷茫又糾結的表情——典型的聽到生詞反映。
好在漿糊醫生還分得清輕重緩急,沒有糾纏著問這些個細枝末節的問題。沈夜熙於是開始總結:“現在我們有兩個資訊,第一,兇手是個和吳琚關係密切的人;第二,兇手要麼自己身體條件受限,要麼心理上是個懦夫,不敢對更強壯、更不好控制的目標下手。”
姜湖立刻挫敗得覺得,自己剛才說的一大堆都有變成廢話的傾向。
“四十二碼鞋呢?”楊曼問。
“那是鞋,不是腳。”
安怡寧稍微反應過來一點了,弱弱地說:“吳志達和盛遙說的那個姓封的瘋子,都符合第一條,前者是生理上的,後者是柏拉圖似的神交。”
她說完以後,發現三個人都以一種噁心的眼神看著她:“怎麼了?”
姜湖一臉凝重:“柏拉圖似的神交,意思就是柏拉圖似的戀愛嗎?可是之前的資料並沒有顯示吳琚和封曉彬是戀人關係。”
楊曼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寧寧,姐姐說你兩句,少看點不良小說吧,不好。”然後轉頭敲了姜湖一下,訓斥,“別瞎想,不學好。”
姜湖莫名奇妙:“可是楊姐,琥珀兇手的戀人,不是很重要的監控物件嗎?”
他剛剛建立起來的那點神秘感,瞬間摔成玻璃渣渣。
沈夜熙習慣性地直接把他忽略了,翻開法醫的記錄:“法醫說,無論是麻醉受害者所使用的藥物,還是縫合的手法,都說明這個兇手可能有醫學背景,我沒記錯的話,吳琚曾經就是外科出身,後來因為酗酒被吊銷了執照,這麼看來,又好像不是吳志達和封曉彬中的任何一個人。”
楊曼看了看他,以一種變態的、類似心滿意足的慢吞吞的口氣說:“於是你把他們都排除了,真棒,咱們可以從頭來了。”——這女人已經被加班弄得徹底不正常了。
一邊安怡寧已經半死不活地託著下巴,開始著手調查吳志達和封曉彬的背景了,楊曼問:“如果我們只有這麼兩個嫌疑人,你們認為誰的可能性更大?”
沈夜熙:“封曉彬。”
姜湖:“吳志達。”
兩個人對視一眼,旁邊兩個女人沉默下來,氣氛再次詭異,於是姜湖輕咳了一聲:“不……其實我是想說,誰都不大像。”
——您可以不要那麼沒立場的,楊曼瞪沈夜熙:“你看你把人孩子給嚇的。”
沈夜熙在一邊摸鼻子,安怡寧本來看著他們倆笑,突然,她僵住了,因為熬夜而有點黑眼圈的眼睛瞪圓了,配著蒼白的臉,表情有點驚悚。
“誰掐我一下?”她問。
“怎麼了?”幾個人都湊過去。
安怡寧哆哆嗦嗦地說:“封曉彬和吳志達都沒有醫學背景,但是有一個人有——”她頓了頓,被雷霹得不輕,“金秋。”
四十二碼的,是鞋不是腳——
楊曼說:“同志們,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胡說。當初是咱們親自把金秋從那混蛋手裡救出來的,好好的一姑娘,你們現在告訴我,她變成了殺人兇手?”
沈夜熙臉色沉下來:“漿糊,你記不記得昨天你問了關於噩夢的事以後,金秋是怎麼說的?”
“我夢見他折磨他們,打他們,聽著他們的慘叫,把他們的肚子剖開,然後他一步一步地衝我走過來,我開始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