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弋生怕這信物不夠隆重,言辭懇切地補充道:“五歲的程弋做出來的東西有些粗糙,現在的林黎可能不太滿意。但是現在的程弋一定會精打細磨,送給現在的林黎一枚真正的定情信物。”
&esp;&esp;程弋這突如其來的深情,林黎感到了一些壓力,心裡的某個部分空落落的,更是沒譜。
&esp;&esp;林黎緩了口氣才說道:“你先把我放開。我的心有些亂。我現在需要時間整理。”
&esp;&esp;程弋不情不願地鬆開手。林黎失魂落魄地晃著身軀往鎮水道學園走。他其實現在並不知道應該去哪,但是學園的那間獨屬於他的單人間宿舍,現在是他唯一殘存的能夠棲身的港灣了。
&esp;&esp;程弋怕他摔倒,默默地綴在後面充當保護傘。林黎知道程弋一直跟著自已,但他此時心境亂得一團糟,無暇再管旁的事。只能由著他跟。
&esp;&esp;今年的冬天,大雪瘋狂地從天上往地下蹦。好像沒個盡頭似的。驛站的驛卒們罵罵咧咧地關門關窗。有人遠遠看到前頭行著一個人,看那穿著一眼認出是林黎。於是撈起手腕上的衣服要去打他解恨。旁的人紛紛攔著他勸說著算了算了。
&esp;&esp;那人終於掙脫同伴的阻攔,朝著窗外大罵林黎是“裝了一肚子過期墨水的窮酸學生!”
&esp;&esp;林黎最終還是逃過了一場肉體的毒打,但他和程弋都心知肚明,他再難捱過心臟深處的創傷。
&esp;&esp;鎮水道學園的大門緊閉。林黎茫然無措地推了推門,大門嚴絲合縫地貼著門窗,並不因此動搖半分。暴力的破門而入不失為一種方法。但鎮水道被上面放養多年,已經承受不了更多的財政壓力了。
&esp;&esp;此前,鎮水道學園的大門風雨無阻地敞開,從不提前關閉。而今,兩扇厚重的木門冷酷地挺立在大雪中。林黎惶然地叩了叩門。他忽然想起方才夫子和師爺在雪原中孱弱的背影。這才恍然大悟一般意識到,他永久地失去了無妄村的茅草屋,似乎也將要永久地失去學園裡的方寸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