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流氓專門從事打行。他們從小多少學過武藝,又長年在街頭打鬥、火拼格殺,練出了一套屬於自己的實戰東西。
比常人能打的有兩種人:一種是經常打架的流氓,敢打;一種是學過武藝的,會打。二者相遇,後者更勝一籌。
那是不是又敢打又會打的流氓就厲害了?
還真不是。
在街頭打殺這個層面: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但是,這個層面太低,並不以取得性命收尾,更多的要順從黑道自身的規矩。
有了這些規矩,動手到什麼程度,就有了框架,打殺起來,頂多是不要命罷了。
不要命只是把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的一種方法,專精程度遠低於見過血、以殺人為主業的(部分)軍警和殺手。
這些軍警與殺手的訓練,正好反過來,先置別人於死地而後生。
王洪在某一個期間,就是站在大街上,看到每一個人,都要立刻找出置其於死地的方法,甚至跑到別人的武館那裡,在別人練武的時候,無聲的用眼睛、用腦子去研究這些東西。
在自己安全的情況下,用什麼戰術,如何快速殺死敵手,早成了他的一個本能。
這種食物鏈的等級,先天就決定了不公平。
好比鬣狗對獅子,幾條鬣狗就能咬死一頭母獅子,這是常有的亂拳打死老師父。可正常情況下,鬣狗就算是置於死地而後生,也難逃脫食物鏈的頂端——雄獅的尖牙利爪。
雄獅天生就是置鬣狗於死地的。
這幾個人把包著鬼頭大砍刀的衣服一丟,舉刀就向王洪衝了過來。
舉械相沖,這個在過去的軍陣裡,也是允許的,為的是氣勢、是震懾。
可王洪沒感覺到什麼氣勢和震懾,他原地不動,一直等到這幾個人衝到了幾步遠,都沒急前衝廝殺。
而是掃了眼這些人的身手,卻發現都是些堅持練武的人,雖然練的東西不高,可眼神裡,都有苟營人命的戾氣。
隨便哪一個,都應該是身背數命的人。
王洪立刻起了殺心。習武之人,最忌心術不正,而這些人,在流氓中也肯定是罪惡最多端的那些,此時不除,更待何時?
趙家人已經進了火車站之內,趙婧之身上有小手槍,他也不怕露了行蹤。
帶頭的打手距離王洪還在幾步的距離,就一個大躍步,身在空中,一刀砍了下來。
王洪的腦子裡,已經將衝過來的幾個人的位置,鎖定了下來。
等帶頭的這個打手躍到了空中,他才啟動身體,一個後腳蹬,斜著走到龍門。
對付力劈華山這種只能嚇唬住外行人的招勢,他要不考慮後面幾個人的位置,早對搶了過去,一刀瞭解其性命。
劍有三門,龍左,虎右,蛇居中。取左而進,無非是走位需要。
王洪站在這個位置上,剌刀如龍折身般,向這打手的手腕上砍去。
這打手在空中,見王洪向自己的右側移動,手腕一擰,正想砍向王洪,卻見到剌刀對著自己的手腕砍了過來,立刻把手往回收。
可他在空中,身體正往王洪的身邊落,只見王洪剌刀的方向都不變,稍稍調整了一下,就藉著他的落勢,捅進了他的身體。
又是擰刀而入,絞刀而出。
這在古劍法中,是兩式。
連紮帶擰,稱錐。
抽劍絞拖而出,稱劃。
力貫劍尖,錐劃過後,從無活口。
緊跟著這人身後的打手,卻幫不上任何的忙,王洪向左側斜行,他就被擋住了視線。
這就是走位的作用:讓自己在最舒服的位置上,專心的對付面前的對手。
第二個殺手才急剎住腳,就看到衝在前面的打手,落地就象木頭一樣,一頭紮在地上。
這時,他才又看到王洪的身影。
從他眼裡,王洪身形勻稱,長相還有些稚嫩,有些象奉天那些學府裡的學生。
可是,那雙眼睛,讓他下意識的呆了下。
當王洪的眼睛掃過他的一瞬間,他只覺得全身透涼,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從想的,到要做的,哪怕是一閃而過的念頭,都無處躲藏。
他覺得自己就是一隻被狼盯上的小綿羊,能做的就是等死。
他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那是拜見奉天流氓中的前輩大佬“蓋三江”時,被這眼神一掃,就心服口服的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