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幾間鋪子出的錢,都不夠你養活下人的,你把我們當親兄弟看待了嗎?”
“顧雲笙出嫁,你陪嫁了一百多間鋪子,大方得很。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幾十年了,你卻一間鋪子都不肯給我們,你還有臉提恩情,你的恩情在哪裡?”
“沒錯,你才是真正的薄情寡義,無情無義的人!”
“爹孃早逝,要不是我拉扯你,你早就餓死了!”
顧父聆聽著他們的言辭,胸中怒火猶如波濤洶湧,起伏不已。
顧母與顧雲笙見狀,連忙上前為他撫胸順氣,低聲細語以安慰之。
顧父努力壓制著心頭的怒火,目光如刀,盯著那二人暴露出的醜惡嘴臉,牙關緊咬,言辭鏗鏘有力:“既然你們說我冷酷無情,那麼從今天起,你們手中的商鋪將被收回,從此你們與顧記,以及我,再無一絲一毫的瓜葛。”
“斷絕關係無妨,但過去我對你的一片苦心,你必須償還。”顧昭奎恬不知恥地說道。
顧父雙目赤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我就還你兩間鋪子。”
顧昭衡見狀,也毫不客氣地要求回報:“當年你高熱不退,是我冒險攀登陡峭的山崖,為你採摘草藥。”
“行,我也還你兩間鋪子!”顧父的聲音冷硬如冰。
當年,正是懷著對那些微末之恩的感念,顧父在事業有成之後,才將他們接到金都,與他們共享榮華富貴。
之所以沒有給予他們更多的鋪子,是因為深知他們的能力有限,難以妥善經營。這些年來,鋪子的地契雖在顧父手中,但所有的營收都歸他們所有,足以讓他們在金都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然而,他們卻並不滿足,反而對顧父的慷慨感激不盡,反而心生怨恨。
人心不足蛇吞象,顧父此刻方才深刻領悟這個道理。
顧雲笙沒有阻止顧父將鋪子給予他們,一方面是為了尊重顧父的決定,另一方面是為了成全他內心的情義,同時也是為了求得一份安寧。
顧家的產業浩如煙海,四間鋪子不過是九牛一毛。
在撕破臉皮、鬧得不可開交之後,顧昭奎和顧昭衡知道再怎麼強求也無濟於事,於是憤憤地揮袖離去。
顧父長舒了一口氣,情緒逐漸平復,他說道:“從今天起,顧記將由我的女兒顧雲笙掌舵,從此她便是你們的主子。”
“主子,請三思!”有人勸誡道。
“我們並非不認可這位姑娘,只是她終究是一位女兒身,年紀輕輕,經驗尚淺,恐怕難以肩負起顧記的重任。”眾掌櫃紛紛勸告,希望顧父能夠深思熟慮。
顧父目光深邃而平靜,他心平氣和地詢問他們:“這些日子以來,雲笙管理顧記,可有出現過任何差池或不周之處?”
眾掌櫃相視一眼,面面相覷,最終搖頭:“沒有。”
顧父微微一笑,顯得從容自信,他情深意切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雲笙的確年紀輕輕,經驗不足,但我回想當年,在我這個年紀時,顧家遠不如今日之龐大,我亦沒有她那般敏銳果敢的應變之能。”
再者,諸位也都親眼目睹了,我全身尚且被繃帶纏繞,那斷裂的腿腳不知何時才能痊癒,頭腦也時常痛楚難忍,無法料理事務。顧黎年幼,對於營商之道一無所知,那麼顧記的經營管理,不交給雲笙又能託付給誰呢?
“方才離去的那兩個忘恩負義之輩嗎?”
顧父字斟句酌,句句在理,眾位掌櫃聽得心悅誠服,再也找不出一絲反駁的餘地。
沉默了一會兒,有人憂心忡忡地說:“女子涉足商界雖非罕見,但皆以小本經營為主,從未有人掌管過如此龐大的產業。恐怕會引起競爭對手的輕視,進而對顧記採取行動。”
“難道這些年來我掌管顧記,對手就沒有設計陷害過嗎?”顧父反唇相譏。
此言一出,眾人立刻想到了去年的綢莊風波。
“主子言之有理,去年綢莊遭遇不測後,我起初也曾對姑娘的決策表示懷疑,但事實證明,姑娘的手段高明。”
與顧雲笙有過深入接觸的廖掌櫃,挺身而出,為她辯護。
有了廖掌櫃的率先支援,近日來對顧雲笙心悅誠服的其他掌櫃們,也紛紛表明立場。
顧父見機行事,適時開口:“我明白你們都是出於對顧記的關心,但我如今的情況確實別無他法。”
“我深信雲笙能夠妥善管理顧記,倘若不幸敗落,那也是顧記的命運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