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毅然決然地提出與侯爺和離之後,顧雲笙便將府中的瑣事置之腦後。
她將驚鴻苑的硃紅院門緊緊關閉,對外界的紛擾喧囂毫不理睬,任憑世事變幻,她自巋然不動。
蔣懷虞在顧雲笙那警告的陰影中忐忑不安地度過了數日,然而顧雲笙始終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閉門不出,連驚鴻苑都未曾踏出一步。
於是,她漸漸放下心來,暗自思忖,顧雲笙不過是個裝腔作勢的紙老虎罷了。
隨著壽宴的日益臨近,蔣懷虞開始精心盤算,如何在壽宴之上綻放自己的光芒,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八月初九,正值桂花盛開的時節,蔣繼義風塵僕僕地歸來了。他身著青色長衫,身姿挺拔如松,氣度非凡。
他的眉眼與蔣繼廉有幾分相似之處,然而氣質卻大相徑庭。蔣繼廉是一位剛毅嚴冷的將軍,而蔣繼義則是一位溫文爾雅、正直無私的儒官。
當晚,團圓宴設在華麗的榮禧堂內,然而顧雲笙並未出席。蔣繼義深感困惑:“大嫂為何還未到來?”在他的記憶中,顧雲笙素來明理守禮,有過這樣的行為。
“她有些不適,不用等她。”蔣繼廉語氣牽強地解釋。
蔣太夫人轉移話題:“你怎麼獨自一人回來,素馨和玉彤呢?”
姚素馨是蔣繼義的生母,龐玉彤則是他的正室,兩人都隨蔣繼義在廬陽居住。
蔣繼義恭敬地回答:“玉彤身懷六甲,即將臨盆,不宜長途跋涉。母親不放心她,便留在廬陽照料。”
蔣太夫人點頭贊同:“這樣做很對。”
一番寒暄之後,眾人開始享用美食。蔣繼義注意到蔣繼廉身邊的空位,以及眾人之間的微妙神色,心中不禁猜測,顧雲笙缺席必有蹊蹺。,他只是個庶子,又已經搬出了侯府,不便過多過問府中事務。
與此同時,在驚鴻苑內。
紅纓抱著一盒兩尺長的錦盒,向顧雲笙彙報:“夫人,定製的玉觀音已經送到了。”
顧雲笙開啟錦盒,取出玉觀音,細緻地欣賞了一番,顯得極為滿意。
“收起來吧,待會兒送給長公主。”
紅纓困惑地問:“這不是為老夫人準備的壽禮嗎?”
“觀音佛像慈眉善目,大悲大慈,不適合老夫人。”顧雲笙譏諷地說。
紅纓一頭霧水:“幾日後便是老夫人的壽宴,我們不用送禮嗎?”
儘管顧雲笙已決意離去,但畢竟還未正式離婚,她仍然是侯府的夫人,若是什麼都不送,情理上都說不過去,恐怕會招致非議。
紅纓的疑慮,顧雲笙自然也想到了,於是她說:“送,自然要送。”
“那麼,送什麼呢?”紅纓詢問。
顧雲笙的目光落在屋內的屏風上,忽然靈感迸發:“去取幾張五六尺長的宣紙來。”
“夫人為何需要如此眾多的宣紙?”紅纓疑惑不解地問道。
顧雲笙微微揚起嘴角,神秘地回答:“你很快就會明白,快去準備吧。”
她不僅要獻上禮物,更要獻上一份充滿孝心的厚重禮讚,確保無人能挑剔出絲毫瑕疵。
至於蔣太夫人是否喜歡,那就只能留給時間去揭曉了。
紅纓迅速行動,不久便將顧雲笙所需的宣紙取來。顧雲笙將紙張平鋪在書案上,示意紅纓研磨墨水。
紅纓依命行事,目不轉睛地看著顧雲笙潤筆蘸墨,然後在紙上揮灑自如地書寫。
一個“壽”字,兩個“壽”字……每一個壽字的形態、大小都各具特色,獨具匠心。
當一張紙寫滿後,顧雲笙感到疲憊,便讓紅纓收起,決定明日再繼續。
這些壽字各不相同,書寫起來極為繁瑣緩慢。然而,一想到蔣太夫人收到這份壽禮時的神情,顧雲笙便充滿了動力。
經過將近兩日的辛勤勞作,顧雲笙終於完成了這項浩大工程,揉著痠痛的手腕,吩咐紅纓:“將這些宣紙拿去,用桃木精心製作成屏風,務必小心翼翼,不可有任何破損。”
“製作成屏風?”紅纓驚訝地反問。
顧雲笙微微一笑,輕鬆地回答:“是的,製成一幅百壽圖風,作為獻給老夫人的壽禮。”
紅纓稍顯困惑,隨即領悟,笑著離去。
侯府之內空虛寂寞,蔣太夫人素來偏愛珍貴物品,對字畫文墨卻一竅不通,毫無興趣。更何況這幅百壽圖出自顧雲笙之手,對她來說毫無價值。
但正是這份“無價值”,才是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