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底部有堅固的箱籠坐板作為屏障,冷箭無法穿透,安全無比。
楚止陌守護在車門旁,將想要逼進馬車的黑衣人斬殺。
顧雲笙和襄苧躲在車內,聽著外面刀劍交擊的聲音,以及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倒地聲,心中驚懼不已。
好長時間以後,外面的喧囂終於止息,楚止陌開啟車門,對顧雲笙溫和地說道:“已經悉數解決,不用擔憂。”
顧雲笙聽到這話,才從車底緩緩起身,襄苧也小心翼翼地跟著下了車。
在那天色昏沉、朦朧不清的背景下,一輛囚車被無情地砍得支離破碎,馬車之上插滿了羽箭,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剛才戰鬥的激烈。四周地面橫陳著屍體,鮮血橫流,形成一幅駭人的畫面。
那些身穿黑衣的刺客、楚止陌的忠誠侍衛,以及顧雲笙的可靠護衛,他們在這場混戰中紛紛倒下,令人觸目驚心。
這對主僕從未見識過如此慘烈的戰鬥,更未曾見過如此眾多的屍體,他們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眼前的慘狀。
心中的恐懼與驚慌之外,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不安和憂慮。
生命的脆弱在這一刻得到了最鮮明的體現,轉瞬之間,生命便消逝無蹤。
驚塵冷靜地清點著損失,踏燕則指揮著人手檢查屍體,他們的動作自然而熟練,就如同午後拾柴燒火一般。
顧雲笙深知,唯有歷經生死考驗,才能如此泰然處之。
“別怕,保護你。”楚止陌察覺到顧雲笙的驚慌,溫和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面,帶來一絲安慰。
顧雲笙轉過頭,只見楚止陌的手臂上染著鮮血。
“你受傷了。”顧雲笙語氣中帶著一絲驚慌。
“不過是皮肉之傷,無關緊要,到了驛站再處理也不遲。”楚止陌輕描淡寫地說。
顧雲笙緊閉著雙唇,從懷中取出一方精緻的錦帕,小心翼翼地為楚止陌進行簡單的包紮止血。
夜色漸濃,天色已暗。驚塵和踏燕留下部分人手處理後事,他們護送著楚止陌和顧雲笙先行前往驛站。
有幾名侍衛和護衛受傷嚴重,無法騎馬,顧雲笙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馬車讓給了他們,自己和襄苧一起乘坐楚止陌的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道路上,顧雲笙滿懷疑惑地詢問楚止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原本押解的囚犯突然反戈,贓款變成了一車車的石頭,這樣的轉折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如果他們過去三天押解的囚犯和贓款都是假的,那麼真正的囚犯和贓款又去了哪裡?
楚止陌靠在車壁上,緩緩開口:“囚犯和贓款都由樊離穆負責押解,他們走的是水路前往金都。”
顧雲笙頓時恍然大悟。
離開臨安府的時候,她曾經問過楚止陌為什麼沒有看到樊離穆,楚止陌告訴她樊離穆去處理其他事務了。當時顧雲笙以為是指河堤的事情,現在她才明白楚止陌話語背後的真正含義。
既然計劃已經完成,刺客已經被全部消滅,再沒有隱瞞的必要,楚止陌便將一切真相告訴了顧雲笙。
章禮驍的案件牽扯極大,背後之人必然不會讓他活著抵達金都,因此他和樊離穆商議之後決定,採取分兵之策。
楚止陌負責押解假扮的囚犯和裝載石頭的車輛,光明正大地沿著官道返回金都,以此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而真正的囚犯和贓款則由樊離穆秘密押送。
樊離穆巧妙地假裝逗留在臨安府,表面上致力於河堤的修築,實則暗地裡等待著時機。待到背後之人放鬆警惕,他便悄無聲息地押解著囚犯與贓款,乘坐一葉扁舟,悄然走水路返回金都。
他們已行進了三日,而樊離穆沿水路也已走了兩日。那些前來滅口的刺客一個也未留下活口,背後之人想要察覺到不對勁,至少還需兩三日的時間。
到了那時,樊離穆已行進了四五日,即便背後之人意識到中了計謀,追擊也已經來不及。
如此一來,囚犯與贓款都將安全送達金都。
這真是一場精彩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
顧雲笙與襄苧聽後,不禁對樊離穆的智謀佩服得五體投地。
“王爺以身犯險,實在是太過大膽,萬一遭遇不測,那該如何是好……”顧雲笙回想起方才的驚險,心中仍然後怕不已。
楚止陌深知她的擔憂,溫言撫慰道:“我心中自有分寸。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我絕不會讓你一同涉險。”
在制定這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