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西,午時已過大半,莫夫人終於攜著飯菜緩緩而來。
“餓壞了吧?這是我剛煮好的稠粥,還有蒸騰的饅頭和香濃的燉肉,多吃一些,身子才能早日康復。”
一碗熱粥、一個白淨的饅頭、一份醇厚的燉肉,外加兩碟翠綠的炒菜,在這座小鎮上,這樣的吃食已是頗為豐盛。
莫夫人觀察他們衣著考究,詢問過楚止陌後,便依著他的要求精心準備。
“勞煩莫大娘了。”顧雲笙輕聲致謝。
莫夫人笑容滿面,一邊用圍裙擦拭著雙手,一邊說:“哪裡話,這都是你兄長吩咐的,我不過是按吩咐行事,有何需要儘管告訴我,我就不打擾你們兄弟用餐了。”
顧雲笙聽後微怔,這才恍悟原來這頓飯食並非白食。細想之下,也是理當如此,否則他們如何維持生計。
善意雖美,卻不能果腹。
“快些用餐吧。”楚止陌將一雙筷子遞給了顧雲笙。
顧雲笙接過筷子,關切地問:“我們手頭還剩下多少銀兩,是否足夠開銷?”
她頭上所戴的發冠雖然工藝精湛,但終究只是銀質,且沒有配套的銀簪在這偏遠的小鎮上,恐怕難以賣出一個好價錢。再加上看診、買藥、食宿以及之前購置的食品,開銷定然不菲。
楚止陌為她夾了一塊燉肉,緩緩解釋:“小鎮物價低廉,我們還有足夠的銀兩,不必擔憂。”
“那就好。”顧雲笙心中一寬,安心地享用起飯菜。
楚止陌不斷為她夾菜,鼓勵她多吃一些。
餐後,兩人正準備出門,青桐便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讓顧雲笙服用。
顧雲笙瞥見那碗烏黑的藥汁,心中不禁苦澀,蹙眉表示抗拒:“我已經退燒了,不必再喝這苦藥。”
青桐卻搖頭否定:“先前那碗是退燒的,這一碗則是用來固本驅寒,功效不同。”
“非喝不可嗎?”
“非喝不可。”青桐執著地舉著藥碗。
楚止陌接過藥碗,打算親自喂顧雲笙喝下。
先前因高燒而昏沉無力,現在神智清明,體力也有所恢復,顧雲笙不好意思再讓楚止陌喂,便接過藥碗,一仰頭,強行將藥汁一飲而盡。
“這藥和剛才的有什麼區別?分明都一樣苦啊!”顧雲笙苦澀地吐了吐舌頭,帶著一絲埋怨地看著青桐。
楚止陌立刻遞了一顆蜜糖給她。
青桐不懂得如何憐香惜玉,再說了,顧雲笙現在身份為男,因此接過空碗,毫不客氣轉身離去。
顧雲笙口含甜美的糖果,清脆地呼喚他的名字:“且慢,勞駕你幫我們燒些熱水,好讓我們洗漱一番。”
青桐聞聲回首,語氣嚴肅而認真:“那得額外收費。”
楚止陌聞言,從袖中取出一枚半吊銅錢,遞給青桐,作為這幾日開銷的補償。
彭大夫曾言,要想治癒這場風寒引發的發熱,至少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青桐接過銅錢,立刻笑逐顏開:“我這就去燒水,無論多少,保證供應充足。”
顧雲笙不禁啞然失笑,心想,金錢的魅力果然無人能敵。
“我們走吧,去成衣店看看。”楚止陌牽著顧雲笙,一同走出了藥鋪。
成衣店正位於藥鋪的斜對面,店內擺滿了粗布麻衣,最好的也不過是細麻緞。
兩人各自挑選了一套細麻緞成衣,還購買了棉帕等洗漱用品。
付過錢後,顧雲笙不禁輕聲嘆息,自嘲道:“這還是我頭一次花錢,感到如此心疼。”
楚止陌聽後,臉上露出羞愧之色,歉意地說:“都是我的錯。”
此時他心中懊悔不已,為何昨日沒有佩戴發冠,只是用綢帶束髮。
若他能攜帶一些隨身物品,今日也不會如此困頓。
察覺到楚止陌語氣的變化,顧雲笙急忙安慰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細心發現,揹著我來看大夫,我恐怕早已神智不清。”
“還有昨日,若非你相救,我定然無法生還。”
顧雲笙一連串地說了許多,只為挽回楚止陌的自尊。
畢竟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誰能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他身為王爺,能揹著她來看大夫,細心照顧她,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對了,你背上的傷口是否讓大夫檢查過了?”顧雲笙忽然想起此事。
之前她一直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完全忘記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