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夫子家用了年夜飯後,他就開始不對勁了。
胡耀祖抿著唇,思緒很亂。
那日飯桌上,夫子說了許多掏心話。
說他刻骨,更有讀書的天分,日後必有所成。
說一群學子裡頭,最看重他。
問他可有婚配。
還提了提家中有女待嫁閨中。
夫子是要招他為婿。
胡耀祖腦子很亂,沒有一口應下,也沒有拒絕,只含糊說了這事得先問詢爹孃。
他不是迂腐之人。
如何不知要是應下這樁婚事,日後有岳丈牽線,他的路也能走得順暢些?
他也不得不否認,震驚之餘還有絲竊喜。
可,他心裡有晚娘。
他惦記了那麼多年,怎麼願意放手?
胡耀祖猛地頓足。
心裡有種想法在可怖陰暗的破土而出。
他……就不能兩者都要嗎?
————
天色昏暗,幾人在宵禁落鎖前入了縣城,不著急著尋客棧,直接奔向縣城最大的醫館。
醫館外頭掛著燈籠,裡頭更是通火通明。
不同於鎮上醫館的冷清,竟人滿為患。
慧娘看了眼人潮,憂心:“這麼多人,也不知何時能輪到咱們。”
虞聽晚想的卻沒那麼多。
“人多,可見裡頭大夫醫術不錯,對我們而言,是好事。”
慧娘眼一亮:“對,是個理兒。”
虞聽晚跳下馬車,準備先擠進去問問。
可沒等她進去,就有藥童送病人出來,順便看到了牛車上懨懨的魏昭。
一看臉色,藥童就暗道不好。
藥童對虞聽晚倒:“可是不巧,今兒只有兩名大夫夜裡坐診,也不知要忙道何時。外頭冷,拉著牛車隨我入後門進院,那裡設了容病患休息的隔間,你們隨我先去歇息。”
幾人剛走,只聞馬蹄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醫館前。
榮狄率先跳下來,催促:“快點,等著你救命。”
馬上的軍醫揹著藥箱沉著臉,掃了眼醫館。
他本在隨著將軍棺槨來澤縣的路上,前腳還和副將遲御感嘆世事無常,轉身的工夫就被不知哪兒冒出來的榮狄搶上了馬。
他語氣很冷。
“榮狄,別以為你得魏昭那小子的眼,就能對老夫喝三道四!”
“當初魏昭學醫,我都用戒尺敲過他腦袋!”
“他我都敢收拾,還能對付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