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是傍晚。
風颳過來還是冷的。
這幾日出門臉上都塗著黑炭,時間久了,有些癢。虞聽晚一回屋就洗臉。
魏昭正低頭看書。
是隔壁給的,他看著打發時間。
聽著聲兒,魏昭抬眸看過去。
不同於她先前穿的明顯不合身的棉衣,身上這件大小正合適。
可藏青色……
在魏昭看來顯得老成,是年紀較長的人穿的,便是他生母順國公夫人,都沒有這種顏色的衣裳。
“會下棋嗎?”
虞聽晚閉著眼仔細搓洗臉蛋,紅潤潤的唇一張一合。
屋裡就兩個人,很明顯這是對魏昭說的。
“還行。”
虞聽晚:“這樣不對,我都在外放下海口了,你怎麼著也得彰顯出棋藝不錯。”
魏昭實話實話:“這天下怕沒有多少人是我的對手。”
虞聽晚很滿意。
“……那你會吹簫嗎?”
魏昭:“也還行。”
“這樣也不對。”
魏昭淡淡:“不算精通,可也拜過夫子,學過三年。”
虞聽晚:“對對對!。”
“下次要是有人問起,就這麼說。”
魏昭:……
外頭慧娘和衛守忠說著話。
姑娘聽著聲兒,抿了抿唇:“這幾日娘嘴裡不說,卻也是記掛著孃家。先前成親時舅舅他們到了,表弟卻沒露面,我便瞅著不對勁。”
“就怕真出了什麼事。”
偏偏趙勇和餘氏夫妻二人沒提半個字。
可衛慎身子那般,虞聽晚也實在自顧不暇。
如今倒是都在轉好,可縣城和鄉下隔得太遠,就是想幫襯都不方便。
魏昭:“你若想打聽也不難,那趙家子在鎮上書院讀書。”
春節一過,學子可都回了書院。
“我也這樣想的。家裡有牛車,回頭讓爹過去看看。”
想知趙俞有沒有出事,直接去鎮上看看不就行了?
“什麼趙家子,那是你表弟。”
魏昭:“我的確有表弟。”
他語氣淡淡:“不過不學無術,是個出了名的混賬,被家中寵壞了。”
放到往前虞聽晚一定要反駁了。
那趙俞還不好嗎?
別人考功名是為了出人頭地,人家寒窗苦讀是為了卻是給筱娘申冤。
可眼下,她頓了頓,繼續洗臉。
沒有說一個字。
屋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安靜的有些詭異。
魏昭從未在虞聽晚面前有過隱瞞之意。
但凡她問,魏昭絕不保留。
可她沒有。
魏昭掩下情緒:“也不必去鎮上。回頭讓隔壁幫忙問問就成。”
虞聽晚愣:“隔壁?”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隔壁今兒是有夫子登門拜訪,莫不是鎮上的夫子?”
她想到了什麼,語氣止不住嫌惡。
“鎮上的夫子只有兩人。一位姓池,早些年生了大病,雖還強撐著身子教學,可學院大大小小的都交給了另外的夫子打理。”
“你說的別就是褚夫子吧。胡耀祖算是他的得意門生。”
虞聽晚:“據我所知,此人極善投機取巧鑽研。”
姑娘明明很聰慧。
魏昭閉了閉眼。反而有些時候,連他都猜不出虞聽心裡想著什麼。
她該懷疑的。
或許,她已經開始相信他是魏昭。
可她都沒有過多的反應。
別看虞聽晚有時情緒都露在臉上,可那也是她願意毫無保留前提下。若她真想掩藏,誰又能窺探?
魏昭:“是姓褚。”
虞聽晚:“也不知那人打得什麼鬼主意。要是我知道,一定給攪黃了。”
夫妻間好似在暗自較勁。虞聽晚不願多提不願多問。魏昭索性由著她。
好似誰也不願打破這片平衡。
可只有魏昭知道。
暗自較勁的只有他。
而虞聽晚,她分明是不在意。
虞聽晚把臉洗淨,又用掛著的棉布擦乾:“還買了胭脂,不過我不會用。”
虞聽晚:“本想著回家在臉上抹抹慢慢琢磨,可我忘記買銅鏡了。”